高去闲不动声色的开始肃场。
别人不了解修宁,他最了解。
若是别人欺负她本人,无论如何她都能百般忍耐,冷静分析最后一举反击。
可她偏偏有个不为人知的缺点。
就是护短护的厉害。
自己怎么受委屈都不要紧,谁要是敢动她身边的人,尤其是她在乎的人,那她护短的缺点,就会完完全全暴露出来。
“修宁,你敢把我弄成这样,你不想活了!”
卜时仁气的胸腔疼,好不容易把一脑袋黏黏糊糊的东西弄掉。
可她的衣服毁了,首饰也毁了。
今天穿的苏绣,用了套全新的红宝石头面,打扮的漂漂亮亮回京城,结果全毁修宁手里。
“不想活的是你。”修宁又走下来,又拿起那只碗。
“中秋在即,陛下念着一家团圆把你放出来,你不好好回府反省自己杀了食铁兽的罪过,在我门前闹什么!”修宁第一次疾言厉色。
骨子里的阴寒劲儿像一条条毒舌吐出来的信子,无孔不入的向卜时仁缠绕而去。
卜时仁被修宁的杀气震住,一时之间瞠目结舌。
她就是看不惯修宁在府门前高调贴对联,还搞什么新花样收学徒?
她凭什么过的这么热闹红火?
而自己却要守着两只畜生的陵墓天天吃竹笋。
在卜时仁的认知中,人生来分贵贱,贱人,就应该有自知之明。
而像修宁这种出身,根本不配呼吸新鲜空气,就应该夹起尾巴做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才是修宁应该有的日子。
所以才出手打穆非安,当着百姓的面给她难堪。
可今天的修宁一反常态,甚至一向干枯死寂的瞳孔里竟然泛出血雾,杀气凛冽。
卜时仁控制不住的胆寒。
她终于意识到,像修宁这种常年打打杀杀的人,碾死她就如同杀死一只蚂蚁一般。
万一真把她惹急了,就是鸡蛋往石头上碰。
“修宁,记住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你给我等着。”卜时仁伸手指着修宁放狠话。
“随时奉陪。”修宁负手,扔下了那只碗。
卜时仁刚才要是再敢多哔哔一句,碎的要么是这只碗,要么是她的脑袋。
“杀了食铁兽还敢这么猖狂,什么狗屁郡主,还不赶紧滚回去!”老百姓不忿,直接站出来骂道。
国宝至上,那是人们心中的逆鳞,更何况卜时仁这种藐视生命的行为。
“就是!九殿下是你的长辈!德康翁主一家居然教出你这样的郡主,真是没教养。”
“小辈来长辈府门前闹,这是谁家的规矩?”
“什么样的人也敢称皇亲国戚,连咱们老百姓都看不起!”
卜时仁一句一句听到耳朵里,气的面目狰狞,回身骂道:“你们这群,这群贱民!知道我是谁吗!?”
“看我回去禀告陛下,一个个砍了你们的狗头!”
修宁略略抬下颚,卜时仁这是在作死啊。
敢把女帝扯进去?
君王从来都是不可侵犯的,她今天能把你宠到天上,明天就能送你下黄泉。
卜时仁的话显然彻底激怒了百姓,两队人推推搡搡闹了起来。
最后卜时仁挂了一身泥浆菜叶子,气的上气不接下气,被侍女们抬上马车,灰溜溜的离开。
众人这才一哄而散。
回家的回家,传八卦的传八卦。
“痛痛!”
穆非安第三次喊疼。
“闭嘴。”
修宁下手更重了,沾了药粉的白绢用力按到少年的伤口上。
这种小事原不用她动手,可自从关门回来,穆非安就一直嚷嚷着疼,还不肯松开她。
自觉的掏出药粉药膏摆在修宁面前,把小脸蛋凑过来求擦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