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哪敢隐瞒,直接道:“是,是从林仙嘴里拽出来的,想必是有人写好后,塞进林仙嘴里的。”
意晚手一抖,差点扔了字条。
何无严一边喂女帝参汤吊精神,一边安慰道:“修宁就是故意的,不过陛下放心,逐月兵强马壮,她不过只是个跳梁小丑,她既然想反,那陛下就正式派兵北上镇压,让她知道做反贼的下场。”
女帝的脸色并没有因为何无严的安慰而好转,反而更加阴鸷。
“很好,修宁,真的很好。”女帝夺过意晚手里的纸条撕掉,心里又气又怒又悲凉。
母女之间走到这一步,恐怕这世上再没有第二对了。
“修宁想反,朕就让她看看,反贼的下场!”女帝扬了纸条,目光灼灼。
这次再抓到修宁,她绝不会再心慈手软。
修宁这个人,留不得。
意晚离开女帝的长生殿后,也是一路阴沉着脸回宫。
因为她平日里维持惯了端庄温柔的模样,此刻面色不好又强行端笑容,那神色要多狰狞有多狰狞,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何无严默默跟在意晚身后,默不作声。
直到意晚房门砰的一下关好。
烦躁了一路的意晚焦躁的问:“何无严,你不是告诉我说换命成功了吗?”
何无严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和意晚解释。
“三殿下,已经到了这地步,别无选择。”何无严捋着胡子道。
意晚微微颦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修宁是逐月的吉星,改不了的,哪怕她现在起兵攻城,也改不了,所以我们退无可退,只能正面应战。”何无严摊牌。
可意晚怒了。
冷笑连连:“你不是告诉我说,你改好了吗?怎么,你的意思是想告诉我,我才是逐月的煞星,对么?”
何无严不希望意晚这么想,急忙道:“强行改命是逆天之行,会折损你的寿命!”
意晚反手抽了何无严一个巴掌:“所以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骗我?你是修宁派来的吗?当初我说,如果修宁命格已改我就放过她,现在你告诉我当初你是骗我的!何无严,你该死!”
何无严抹掉嘴角的血迹,道:“意晚,你清醒一些,现在是什么命并不重要,修宁起兵,我们也不是两手空空,还有机会搏一回不是吗?”
钟离意晚慢慢回头,动作优雅而端庄,只是长长的脖颈僵硬的像块尸体:“你叫我什么?意晚?意晚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吗?你就是个狗奴才,我才是嫡公主,嫡公主!”
何无严眼角细纹抖了抖,划过一抹受伤。
作为意晚的亲生父亲,可却只能以奴才的身份陪着。
何无严低头,不再说话,也不想让意晚看到他的心酸难过。
可他这样的动作落在意晚眼里,就是不肯认错的倔强,她更气了,火气蹭蹭蹭往头顶冒。
“跪下!”意晚命令道。
她要宣誓主子的地位,她要以这种方式告诉何无严,他不配做她的父亲。
她是皇夫生的,正统的嫡公主,而不是何无严与女帝偷欢的孽种。
何无严缓缓下跪,直到两个膝盖都跪到冰凉的地砖上。
他年纪不小了,如今也是五十的人,这样跪着,腿还真受不了。
意晚故意不去看何无严一眼,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冷冷道:“你不要痴心妄想我会认你一个没名没分的国师做父亲,你就跪在这里,好好想想以后该如何筹谋,作为你骗我的代价。”
说完,意晚慢悠悠离开,背影像一只高贵的天鹅。
何无严收回目光,继续在原地跪着。
没办法,他此生最放不下的就是意晚这个女儿,哪怕意晚永远在意嫡公主的身份,不会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