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佳不知道自己在门口靠了多久，眼泪似乎永远流不尽，既是为了儿子，又是因为心中对顾南的愧疚。

直到病房内突然传来细微的声音，她才仿佛如梦初醒般，用衣袖狠狠抹了一下脸上的泪痕，仿佛下定某种决心，转身推开门走了进去。

“马女士？您怎么了？”在马佳走进病房的第一时间，顾南抬头看了过来，一眼就发现了马佳的异常她红肿的眼睛里酝酿着泪水，脸上被粗粝的衣袖磨红了皮肤，眼神沮丧而绝望，整个人周围都溢散着一种颓废的气息。

马佳听到顾南的声音，垂在身侧的双拳紧握，鼓起勇气抬头看向顾南，只是落入眼中的一幕让她心中的愧疚更是多到无以复加。

顾南脸色苍白，受伤的那只腿依然打着石膏吊在床位的支架上，左手还在输着液，可是，这一切仿佛对顾南而言，都不是困难。

她坚持坐起身，用右手翻看着马佳家暴案子的资料，时不时还写下一些笔记，她在付出百分之一百二十分的努力，都在为了这次案子的胜利。

看到这一幕，马佳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犹如高山瞬间崩塌，她跌坐在顾南床前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眼中的愧疚随着眼泪砸在地上。

“顾律师，是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马佳的哭声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道歉声，“是我失了心智，是我恩将仇报，都是我的错……”

“不是都说了不怪你吗？你别这样，快起来吧。”马佳的话让顾南有些糊涂，心中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她这般崩溃，随即顾南俯身在床边，拉住马佳的手，想要将马佳拉起来，“你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

顾南的柔声劝慰让马佳更为愧疚，她坚持不肯起来，甚至双膝着地，跪在了顾南面前：“顾律师，你听我说，我是真心想要道歉的。”马佳终于下定决心说出这一切，“我摔倒，你跌入湖中，这一切，都不是意外……”

马佳说到这里停顿下来，她相信以顾南的聪慧从只言片语中就能猜到事实真相。

“不是意外？你是说……”马佳的话让顾南瞬间眼睛瞪大，瞳孔微缩，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她难以置信这一切都是有预谋地发生。

顾南慢慢消化着这一事实，良久才一脸复杂地看着马佳：“为什么？你这么做是因为什么？”

出乎马佳意料的是，顾南并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暴跳如雷，甩手不再接案子，反而极为平静地看着自己。马佳怔愣片刻，她原本都做好准备，不管顾南有什么样的报复和惩罚，她都全盘接受，她已经错过一次了，不能再错第二次了。

“顾律师，您不生气？您相信我有苦衷？”马佳的眼中瞬间绽放光彩，膝盖在地上蹭着前行几步，倚在病床边，拉住顾南的手，“对不起，对不起，顾律师，谢谢您还愿意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