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诺师兄别过脸,以袖拂面,拭去了两行清泪,“师兄许诺你,一定会将你接回来,不论多久。”
我内心纵有万般不愿不舍,如此一来,只得深吸一口气,将柜子里的书码码齐,准备搬进包袱皮,师兄止住我的手,“你什么都不要带走,遑论你要去的地方什么都不会缺,这里你始终会回来,我想留个原样。”
我点点头,收拾了几件平日常穿的素服,将羽贝取下,好生的放在柜子里。叠好包袱皮,跟着在门外守候已久的阿嗣,走了出去。
去年冬日,师父的好友赠予他一匹良驹,周身褐色,在日光下泛着赤色的光,额间一簇白色,如同星挂天河,故而师父叫它“星辰”,取自《书·尧典》的“历象日月星辰。”据说它刚来的时候性烈至极,师父花了许多心思调教它,后来我有幸一睹真容,它与我竟意外的投缘,带着我在林子里飞奔,委实乖巧,我至今仍清楚的记得师父投来的赞许的目光,如今想起,难免神伤。
暮云墟的界外,小童牵着星辰,把缰绳交到我手中,师父命他带话给我,唯有四字,“好生照看。”
我不知何事,师父突然待我这样决绝,倘若为了不愿接任掌门的事,委实不可能,师父在大事上十分明事理,没道理将诺大的门派交给我打理,可他说将来我晓得了一切会恨他,寻他报仇,以我的认知实在很难想象他能对我做些什么不共戴天的事,便是有,许是他看重的,于我而言并不打紧。
那时我确然是这样想的。便依着不知谁的提议将静启易容成静芃的模样,自己则易容成令慧师兄的样子跟在长者乘坐的马车后面,阿嗣同我说,原来这位身体虚弱的长者是金国的正德郡王,无怪乎贵气的很,倒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做出一副不情不愿跟他走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