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竹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手上的血流,端着刀的手没有丝毫的抖动,调动真元,控制住小刀血槽里血液的流动速度。
从他的手腕出流出的血,顺着血槽而下,在真元的作用下再化作一道极细的血流从刀尖流出,血流纤毫毕现,笔直匀速地流淌着,一点点以极慢地速度汇入朱鸾的血管里。
有汗珠从他的脸上的白玉面具的边缘处渗出,顺着光洁的玉石而下,打在地上,留下一个个圆润的痕迹。
年轻的宗师调动真元到了极限程度,展现出了极为高超的真元运用技术,在如此精细的作业里拼尽了全力,真元被高度锤炼附着于血流之上,他全神贯注确保自己的血以完全匀速的速度进入朱鸾的血管。
密室里鸦雀无声,安静到掉下一根针也能被听到。
只留极小极小的液体流淌的声音在室内回荡。
……
……
晋阳公主在一旁静静注视着。
这时间真是过了很久很久,身为宗师愈伤能力比普通人强很多。但每当眼前男子的手腕处的伤口即将愈合,血流即将止住之时,他就会立即拿起长刀,迅速再在上面划一刀,伤上加伤,男人手上的刀口逐渐深可见骨。
她在一边看着,都觉得痛。
伤口愈合,再切开,愈合,再切开如是,先后重复了九次。
鲜血从他的手腕上不停地流进刀身的血槽里,再被凝成一丝血线,注入朱鸾脖子上的血管里。
虽然血流很细,但这源源不断地注入,即便是晋阳公主只是在一旁看着,都觉得暗暗心悸。
如果是她自己承受这个出血量的话,早就双眼发黑,浑身摇晃了,但眼前这个男子除了面色变得苍白了一些,依旧端正如松,牢牢把住为朱鸾送血的匕首,整个人一动不动。
宛如一尊雕像。
晋阳公主看着宋怀竹,说不出话来。
疑惑,震撼,惊愕,各种情绪在她的眼睛中掠过。
从刚刚开始就许多从未了解事情出现在眼前,而晋阳公主的震撼和惊愕还在不断地加深……
无数个疑问在她的心里飞舞。
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为什么他会对皇姐出手相助?
为什么他会懂得这种送血的方式?
为什么他的……血能和皇姐相融?
他究竟是……什么人?
然而宋怀竹对晋阳公主惊愕的眼神视而不见,只是注视着血槽上流淌的鲜血和朱鸾的脸色,直到朱鸾的肌肤恢复暖意,脸泛起肉眼可见的血色,他才收刀停手。
此时,他手腕上的伤口已经深可见骨。
宋怀竹安静地感受着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是第二次有这样的体验。
这感觉还真是久违。
和上一次一样,想必还是因为血流的有点多了。
他单手扯下一条衣襟将手腕上的伤口紧紧地系死,让血不再流出来,而就在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另一只手依旧牢牢地托着匕首,直到短刀上最后一滴血注入朱鸾的身体。
宋怀竹收回匕首,指尖凝结一抹真元看向朱鸾的手腕正想帮她凝结伤口,然而男人微微一怔。
少女手腕间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生命力依然旺盛的难以想象。
而男子原本稳定如松的身体却微微摇晃了一下,啪嗒一声,他用长刀撑地,才稳住了身形。
直到此刻,一旁的晋阳公主才终于敢开口说话。
“她怎么样了?”她急切地问道。
“正在好转。”宋怀竹看着他看着沉睡中的朱鸾,眼中喜怒难辨,但却不禁能让人感受到他的专注。
他专注地凝视着她。
她恢复的不光是愈合伤口的能力,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她的脉搏就重新开始跳动,四肢开始回暖,而苍白如雪的脸颊,泛出了粉色的色泽。
像从雪堆里迫不及待伸出的桃花。
有种奇迹一般的美。
属于生命的美。
晋阳公主的视线在床上的朱鸾和宋怀竹之间来回逡巡,满脸的难以置信。
“居然真的能做到这种事……你觉得这样能行吗?”虽然事实摆在面前,但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事还是极大的冲击了晋阳公主的三观。
虽然她之前也说过想把朱戎的血补给朱鸾,但她所想要做的事是直接放朱戎的血,然后给朱鸾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