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仪话音刚落,又一声清脆的缶音响起。
“不愧是暮云楼,这第二首就有点生僻……”楼上窗边的年轻公子正在感叹,身边的同伴戳他,“那小娘子已经击缶了。”
咿?年轻人定睛一看,高台上朱鸾已经举起了手。
这速度也太快了,就像是完全没有思考,刚念完立刻就击缶。
司射微微一怔,刚刚他还没回过神,那小姐的手已经扬起。
“哦,好,”他挂起笑容说道,“朱小姐已经得了,宋公子这边呢?”
宋雪松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他也拿起小锤,击了一下缶。
司仪三声过后,两人再次共同将这首词背了出来,依旧一字不差,流畅通顺,但耳目聪敏的人能听到背到后半,宋雪松的声音有一丝凝滞,没有那么笃定。
“宋兄……”太平山房的学子中有人有些动摇,站在他身边的学长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这不是平手吗?只要能背出来就行了,背那么好听又有什么用?”
被打了的年轻书生胀红脸缩到一边。
“嘛,这首仔细想想还是能想出来的,”窗边的公子们纷纷嘀咕,“不过这小姑娘背的还真是顺溜啊,不会泄题了吧?”
司仪将第二张诗签放到一边,眼看了一眼至始至终被那女孩子捏在手里的小锤。
她难道是因为要时刻准备着击缶才一直拿着这锤的吗?她就这么笃定自己一定答的出来?
司仪几分感叹,手又往坛子里深入了一些,拿起了第三张诗签。
周围高台上人紧张起来,之前好几场就是结束在第三张上,第三张诗签基本上是可以划分业余和专业的一座分水岭。
“晋元朝玉征四年毕严先生所作的《叹金瓯·大火流兮》。”司仪朗声念道。
这首诗一出,原本热气腾腾的空气骤然出现了一个空白,高台边的人面面相觑。
就在这样的一瞬的安静里,清脆的缶音变得异常清晰。
“大火流兮?”学子们面面相觑,“毕严先生是古文名家,什么时候作了这样一首诗?”
“的确是有这样一首,”天字阁里,原本一只静静坐在一边的司徒高义突然开口。
屋子里的众人都向他看去,小少年没想到自己一下子引起那么大的注意,有些紧张地解释道,“那是在毕严先生写给自己妻子的一封信里,有这样一首诗,我记得收在《玉林集》里。”
“《玉林集》是只在江北地区流传的诗集,我是江北人,所以知道。”司徒高义继续说道。
地方流传的诗集,一般学子也就只是翻过而已,这样一首写给妻子的诗,又有谁会去特意背过?
年华藏皱起眉头,看向高台。
“朱小姐已经得了,”一回生二回熟,司仪已经不再慌乱,而是含笑说道,“宋公子这边呢?”
宋雪松脸上现出几分焦躁,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拼命回忆着什么,面对司仪的询问一言不发。
司仪转向朱鸾,说道,“如此的话,,朱小姐,我数到三,你可以开始背……”
他还没有说完,宋雪松一咬牙,抓起身边的小锤,狠狠击了一下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