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想过战争会比我想象的还残酷,我失去了小馋。失去了青青。失去了一切,一无所有。
赵简
我第一次见到小馋时,那是一个响晴的中午。
那时我不过十六岁,还是个刚入兵营的新兵蛋子,在炊事班干些杂活,负责提水砍柴。
那天我正拿着两个木桶去体水。
而小馋,当时还是小马的它,正欢快的躺在一个小溪里打滚玩耍。
远远的看见有人来了,也不跑,就趴在溪水里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当时我一愣,不过想的不是小馋长得有多英明神武,而是班长还说后山小溪水最干净,这些马啊牛啊吃喝拉撒都在这里………呵呵,干净个屁啊!
在我愣神片刻,小馋歪头看了看我,站起身来,傲娇的甩了甩身上的水便摇头晃脑的走了。
然后等我回神就不见了它身影,我看了看后山小溪在阳光下澄澈的溪水。
然后咬了咬牙,把水提回去做饭了。
连续几天我去后山小溪打水,都看见小馋在水里撒泼,也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把水提回去做了饭,不过那些饭我都没吃。嘿我这小婊砸
每次班长问我吃不吃些新鲜饭。
每一次我都会一脸正气的拒绝,很谦虚的让给同志们了。
每次班长都会一脸感叹的拍拍我的肩说,“小赵你真是个好同志啊!”
嘿,每次我都笑笑不说话。
因为天天打水都会和小馋不期而遇,我和小馋慢慢也熟悉了起来。它不会看见我来了就停止在水里嬉戏,我也不会因为它在水里就耽误去,咳,打水。
所以如果有外人看见的话,就会觉得很奇异,一人一马竟然会以这样的奇怪的方式和平相处。
我本以为,小馋总会这样自由自在的做它的野马,我也可以无忧无虑的做一个傻缺的炊事班小跑腿。一直这样下去。
直到有一天
那天我正忍不住偷吃了一根鸡翅膀,塞在嘴里,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
我赶紧把鸡骨头咬碎全吞了下去,然后抹了抹嘴上的油,一脸淡定的走了出来。
出来一眼就看见一头可怜兮兮的小马,身上绑着绳子半跪在地上,腿上还淌着鲜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一脸笑眯眯的炊事班长。
那头马就是小馋,它因为太浪,老在军营边四处晃荡,惹了人的眼馋,把它捉来了要炖汤喝。
我一出来,小馋就看见我了,它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就与我对视,哀鸣了一声,竟然流了泪。
“咦?”班长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这头马好像认识你?”
“呃……”当时我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有些不忍心。
“真是可怜了,”班长蹲下身来摸了摸小馋的头,小馋很乖的舔了舔他的手。
“我知道军营条件艰苦,你们去打些野味来加餐也不是不可,只是……”一向会煽情的班长委委说道,“我常听说,会流泪的生灵不可杀,我还记得以前我们家有头老牛………”
然后班长讲了他们家一个牛的故事,说的是他们家老牛劳累了一辈子却因为老牛老了,要被卖进屠宰场,老牛被送走临走前跪在地上大滴大滴流泪,却还是把它无情的卖了,后来,听屠宰场的屠夫说,剖开那头老牛肚子发现还有一个牛羔………
班长把那个故事说的绘声绘色,说得当场铁血男儿一个个泪目,最后还来一句总结,“所以啊,动物也是有情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