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伟一声不吭，任凭他们拳打脚踢。

“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让你卖酒！”三个人撂下一句狠话，跳上面包车走了。

临走的时候，一个人还踹了王伟的三轮车一脚。

王伟看到他们走了，强忍着全身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他全身上下都是脚印，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

他抹了一把脸，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他走到三轮车上，越想越委屈，自己本本分分卖酒，怎么就不行呢？他们……他突然想起那个开面包车的司机，越想越觉得面熟。

对，是平阳酒厂的人。

他坐在三轮车上，抹一把眼泪，掏出手机拨通了田丹的电话。

电话接通，田丹的声音传出：“王伟，有事儿？”

“田姐，我被人揍了。”王伟一句话说出来，鼻子一酸，眼泪又差点掉下来。

“你也被人揍了？”

“啊，还有人被揍？”

“有。丁继国也被人揍了……三四个人呢！你情况怎么样？”

“我还好。”

“谁揍的你，看清楚人了吗？”

“看清楚了。开车的人是平阳酒厂的一个推销员，他们的区域和我有重合，我见过他。”

“嗯。看清楚就行。现在你就去医院看伤，看完伤给我说，要是能来酒厂就来酒厂一趟。我现在就去找老板汇报情况。”

“田姐，我不用去医院。我的客户还有五家没有送完，我送完就去酒厂。”

“行。你要是能来酒厂，务必在十一点之前到！”

“是。我一定到！”

王伟挂掉电话，从三轮车上下来，拍打了一遍衣服。又跳上了三轮车。刚才田丹的语气很着急，很冷，也很愤怒。他不知道田丹让他十一点之前到酒厂去干嘛，但总部召唤，必须要去。

王伟很快就铺完了货，看到他脸上的伤，超市和饭店的老板们都很担心。刘老板甚至还想强送他去医院看一看，王伟很感动，他谢绝了他们的好意，骑着电动三轮车风风火火地朝着酒厂而去。

身上的伤还很疼，风吹在脸上的淤青上，涨涨的，很不舒服。

王伟到了封缸酒厂，把三轮车听到厂子门口的广场上。广场上，停着好几辆印着封缸酒厂和广告的轻卡和三轮车，王伟把车子停到边上，跳下车，朝酒厂跑去。

刚跑到门口，就看到李光明吊着一条胳膊，站在门口。

李光明是老板的救命恩人，他不敢怠慢，立刻打招呼：“李叔好。”

李光明满脸严肃：“你也被揍了？”

王伟被自己人一问，鼻子又一酸，答应道：“是。”

李光明道：“赶紧去。田总在给你们开会呢！”

王伟闻言，小跑着跑向销售部的办公室。当他气喘吁吁地推开销售部房门的时候，就看到里面站着七八个人，田丹挽着袖子和李大江站在一起。

“……我田丹是个女人，我这个人心眼小，受了委屈不能过夜。现在已经调查清楚了，今天动手打人的都是平阳酒厂的人。这个亏我们不能吃，我们的人不是谁想打就能打的。谁打了我们，我们必须要打回来！”

“有人建议让我报警。我偏不，他们敢动手打人，凭什么我们就不能还手？报警？那是怂包才干的事儿。我的原则只有一个，谁打了我，我就要打回来。在场的各位，我不勉强，愿意跟我去的就跟我去不愿意跟我去的，躲到一边，我不会怪你。他娘的，欺负到老娘头上来了，了不得他们了！”

王伟恍然大悟，他现在才明白，田丹让销售员回酒厂，竟然是为了打回去。这也太疯狂了！但，也让王伟激动起来：就是，凭什么被打了不能打回去？

田总一个女人都有这种魄力，我一个男子汉，难道还需要一个女人为我出头吗？

男子汉大丈夫连这点事儿都不能做好吗？

田丹讲完，带头就往外走。房间中七八个人一个个打了鸡血一样跟了上去。他们气势汹汹地穿过生产区，朝着门口停着的轻卡车走去。

其他工人有看到的，连忙打听是怎么回事儿。销售部的人一个个带着伤，这么悲壮的去干嘛。

立刻就有人给他们说事情的原委。去贵州旅游的刘元已经回到酒厂，他听到自己酒厂的销售员竟然被揍了，立刻了跟上了销售队伍。

王伟看到他跟上来，很惊讶：“你怎么来了？”

刘元道：“你们被揍了，丢的是酒厂的人。老子跟着你们去找回场子。”

王伟问道：“你不上班？”

“上班哪里又打架痛快！”

“翘班是要扣钱的！”

“扣钱也没打架痛快！”

“你这人疯了！”

“我没疯，你们疯了。一群人嗷嗷叫着去打群架，老板呢，老板让你们去的？”

……

没有人回答他，刘元也不再问，他跟着王伟跳上一辆轻卡。看着田丹和李大江上了一辆银灰色的江淮，刘元又忍不住问道：“咱们这是去哪儿？”

“不知道！”王伟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