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连串的打击,让糊里糊涂过了大半辈子,不争不抢只想活命的匡恒彻底破了防,所以就自暴自弃了。
听完这一番叙述,苏念不由得有些汗颜。原来刚才那三四十个秦兵也是要去追成弘、并且是抓活口的,可莫名其妙的跟着匡恒来到了此处。
说起来,这匡恒已经为自己分担了好几次火力。之前在咸阳城内,秦兵甚至都没有来子婴府里询问过那事,就是因为这大兄弟把秦兵的目光吸引住了。
苏念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后轻轻的拍在匡恒的肩膀上:“匡大哥啊,要坚强。”
匡恒仰面朝天,胡乱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含糊不清的说:
“这些年我容易吗?我招谁惹谁了?齐国没了,父亲兄长也全都战死了,我都没想着要报仇啊,我只想好好活下去,他们也太欺负人了吧?不就是看我好欺负吗?我不管,反正我不活了,我活着也没啥意思,你打死我吧,你们都打死我吧。”
要说这匡恒藏匿在咸阳城中真的有什么歹心倒也罢了,那样的话,苏念也不会太过自责,可现在这样就仿佛是他一手把匡恒害到了这副田地,而且是故意的那种。
虽说大秦将乱,可现在到底余威还在。
秦兵注定是追不上成弘他们的,到最后,这口黑锅还是得匡恒来背,而且是洗都洗不掉的那种。
“这样吧,看你也是个可怜人,要不我给你点钱,你去北边吧。御史大夫冯劫的手肯定伸不到那么长的。”苏念根本不敢让匡恒跟着自己。也许是玄学吧,苏念觉得这家伙可能有点流年不利,太过倒霉,留在自己身边的话,说不定自己也会跟着倒霉的。
“去什么北方啊,我在咸阳城都习惯了,我不去北方,我哪都不去。”
苏念旁边的一个军士被这家伙墨迹的有些烦了。他抽出刚刚缴获的长剑,狠狠的劈在大树上,面露凶相的说:
“好好和你说话你不听,再磨磨唧唧的,老子一剑劈死你。再问你一遍,给你钱你要不要?”
这个凶相毕露的军士哪还有苏念的一分和气,匡恒被吓的不轻,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那好,让你去北边逃命,你去不去?”
“我去,我去…”
军士把剑收了起来,骂骂咧咧的说:“早听话不就成了吗?非得让我来恐吓一番,图什么呢?”
苏念带着自己的人离开,匡恒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他吸了吸鼻子说道:“走,我们去齐地吧,我在那里还有些朋友,他们应该会帮我的。”
而苏念则给最后出手的这个军士竖起了大拇指,军士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他还以为苏念在责怪他,便低着头说道:“公子恕罪,我刚刚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没事,恕什么罪啊,你做的好,我也早都看不下去了,大男人哭哭啼啼的。要不是因为他给我们背了黑锅,我心里有点愧疚,非得亲自揍他一顿不可。”
原来不是要责怪他,军士松了一口气,他感叹道:“不过也是啊,这家伙的确太倒霉了”
“谁说不是呢,老倒霉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