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崇青前脚出府去了骆侯府，后脚昭华就传了顾长延来。

顾长延来的很快，进门没看见父亲身影，神情便松懈几分，温和笑着坐到床边绣凳上。

“母亲找我？”

“阿延。”，昭华已经想好了怎么开口，既不尴尬又自然，“你曾祖母的丧事已过，母亲这几日总惦记着她的遗愿，眼看年关了，你满了十四，等你佟舅舅回来，母亲就将这门亲事过了门面，可好？”

她仔细盯着顾长延的神色。

少年邪俊冷艳的眉眼似乎怔了怔，似乎没想到她提这件事，不过也只一瞬，便点了点头。

“儿子都听母亲的。”

昭华月眸弯了弯，神情柔和看着他，“你是如何想的？母亲想听听你的打算。”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顾长延听闻母亲要问他的打算，不由心下诧异。

对着母亲柔美如画的面容，他说不出心下的情绪，但大抵也是并不抵触的。

“儿子听说佟家姑娘是个温柔知礼的女子，母亲如此喜欢，自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此事就凭母亲做主吧。”

昭华单手支颐，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的儿子瞧。

少年神情镇定，既不惊慌，不踌躇，也没有不满，乖巧温顺的不像话。。

她倒真看不出来他有旁的心上人。

想了想，昭华又换了个话题，“佟湛何时走的？”

听见那个小少年的名字，顾长延倒是面色变了变，垂着眼清声道，“那日晨起我送了他出城，夜里曾祖母发的病，约莫有十日了。”

昭华点点头，“你与他相处的可还好？”

顾长延有些诧异，回想了一下，语气有些犹豫，“倒也还好。”

昭华不动神色地皱了皱眉，险些控制不住白这笨儿子一眼。

好？一起长大这么多年，同住一个院子，都没发现人家是个姑娘，能好到哪里去？

“他走时，都说了些什么？”

顾长延不明白，怎么好好地说着定亲的事，母亲又揪着佟湛问来问去。

但他又不能反问，只能老老实实回想了一下，轻描淡写的回了句。

“他只说该回去了，感念母亲对他的疼爱，和侯府对他的收留。”，至于佟湛哭哭啼啼的，他就不方便跟母亲说说了。

昭华听得眉梢抽搐，直觉那丫头定然对顾长延死心了。

她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步，还有没有挽救的可能。

“阿延。”，她组织了一下语言，沉着脸盯着顾长延，“你知道佟湛与芯玥是双生子。”

顾长延点点头，他知道啊。

昭华抿唇，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他们两人年幼的时候根本分不清谁是哥哥谁是妹妹。”

顾长延眨眨眼，脑海里出现一个女版的佟湛，那小少年唇红齿白的，那张脸换做一个女子，倒也算个美人胚子。

昭华的话还在继续，“当年本是决定将她们二人都留在彷徿抚养的，不过，你佟舅舅是女儿奴，舍不下闺女，非要带走。”

顾长延嗯了一声，他有时候也想，自己若是个女儿身，父亲还能对他脸不是脸动辄就悔鞭子吗？

昭华看着他，长长叹了口气。

“佟湛是男儿，到底有些野性，不愿在此娇养，偏芯玥不愿离开，两个孩子自己换了装扮蒙混过关，直到你舅舅舅母抵达边关才发现，带走的不是闺女，是儿子。”

顾长延茫然的看着母亲，对视上她清亮透彻的眸子，顿了顿，猛地站了起来。

他脑子里像是开了花，嗡的一声就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