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回宫,转眼已是冬日,这个腊月里,身怀六甲的余皇后除了在‘凤仪宫’养胎,却也不忘替未语准备盛宴的华服。
这是未语回宫后的第一个盛宴,不止余皇后牟足了兴致要让她在年夜的盛宴之上一枝独秀,便是太后都颇有兴趣要来掺合一番。
未语这段日子被‘寿熙宫’和‘凤仪宫’两位主子来回捣腾,直累的她叫苦连天。
到了腊月十五日,午后好容易哄着余皇后喝了药睡下,太后那里今日又是食素祈福,总算是没人抓着她念叨了,未语顿觉浑身轻松,回到自己的‘灼华殿’换了身装束便溜出了宫。
事实上,时至年底,各地郡侯官员皆要入京述职,这个时候整个彷徿城的秩序皆处于极度备严中,宫门口更是来往严查。
换了别人此时怕是皆躲在自己的地盘不敢乱走,生怕招惹上是非,不过未语却又不同,说她恃宠而骄也好,有荀帝亲赐的令牌,这彷徿城便没有她走不得的路。
顺利出了宫门,跪坐在侧的瑾瑜掀帘看了看街道上,回头一脸忧虑的询问,“殿下,咱们往哪里去?”
她知道此时出宫是不对的,可自家主子这几日是被皇后和太后折腾狠了,正憋着劲,这会子好容易混出来,自己若是劝,只会引得她不悦。
瑾瑜想,好在自家主子如今是宫里几位大主子的眼珠子,便是那几位知道了也只会纵着,只要自己和徳喜看紧些,不出事便是了。
去哪里?
未语支着下巴眨了眨眼,随即道,“先去平阳侯府。”
她是想着,自己到底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如今外头到处都是外地官僚,为防万一,还是先到顾家去溜达一圈,至少要扯上顾青鸢结伴才能踏实啊。
瑾瑜听了暗松口气,连忙打了帘子吩咐车夫。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平阳侯府门外。
未语扶着瑾瑜的手下了车,她今日一袭丹紫箭袖长袍,胸襟上是金线湘绣的盛放之菊,玉冠束发云缎长靴,俨然一番富贵公子的模样,然而这张脸,平阳侯府上下,又有谁是不识得的?
守门的几个小厮一眼瞧见,当即惊得纷纷跪地。
未语急走几步摆手堵住他们的高呼,“不得宣扬!”,见几人面面相觑,她失笑道,“快起来,本宫可是微服出宫,你们如此岂不是暴露了本宫的身份。”
几个小厮闻言,当即汗颜,纷纷犹豫着站起身,却是弓着身子垂头不敢直视,为首之人便上前小心翼翼的请示。
“奴才为公子引路。”,既然不许他们宣扬,那当是不愿意透漏身份的,还是静悄悄的引入府方好。
未语闻言满意一笑,却是身后的徳喜上前低斥一声,“没眼色的,主子到平阳侯府,还用得着你引路吗?还不退下。”
那小厮听罢头垂的更低,连忙弓着身子后退。
平阳侯府,未语自己便极熟悉,她带着瑾瑜和徳喜一路悠闲的往后院走,想着既然来了,当然还是得先去给老太君请个安才是。
谁知到了老太君的院子外,却见廊下守了十数的丫鬟婆子,倒像是有客人在。
未语不由顿住脚步有些犹豫,她本是偷偷溜出宫的,在顾家倒是罢了,若是被别人认出来,可真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