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福打了个千儿,闻言轻轻一笑,恭敬回话道,“‘寿熙宫’那边都在陪着太后娘娘说话,正巧顾小姐去请安,太后娘娘知道殿下与顾小姐亲睦,平日里又将殿下眼珠子似的惦记着,这不,就指了奴才来请殿下过去说话,您看...?”,言罢一脸询问的含着笑意看未语,等着她做决定。
宫里出来的都是人精,何况是伺候太后几十年的老人精,说话的时候总有办法叫你听着身心愉悦还不愿拨了他的面子。
未语月眸笑弯,淡淡扫了眼厅内跪着的人,浅叹一声,“唉,本不该让皇祖母久等的,只是我过来却凑巧碰上这样的事情,又如何能坐视不管呢?正在左右两难,您就来解救我了。”
她对这位太后娘娘的亲信向来敬为长辈,说话时也从不以身份压人,连‘本宫’都不会自称。
这也是安福在宫里混迹这样久,却接触不久便敬畏未语的缘由。
说起来这位昭华殿下,刚刚回宫时就仗着三位大主子的宠爱站稳了脚跟,偏还没有得罪任何人,山村里养大的,可什么大场面她都长袖善舞,能屈能伸知长知退,从不恃宠而骄,待下人也是一视同仁宽厚温柔,博得宫中上下一致好评。
他是在这宫里混迹了几十年的老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没经历过,可就是服这位昭华殿下,要不怎么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呢?他看啊,昭华殿下若是个皇子,那这储君之位谁还有得争?
思及她方才那番话,安福不由苦笑,明知这整件事理下来少不得是昭华殿下在做派,可却没办法独善其身,太后娘娘都宠的她没上没下的,他一个半截入土的阉人,敢不顺着她的心意么。
鬓角生汗,安福硬着头皮扫了眼脚下这对衣冠不整形容狼狈的男女,扯着嘴笑道,“不知是何事令殿下烦忧,...今儿这样的日子,可着实不合适为些琐事喧哗,免得叫外来的客人看了热闹,殿下您说呢...”
未语就笑了,语调清柔娇脆,“公公说的是,我亦是如此想的,可到底牵扯到余家的小姐,又是二殿下的嫡亲妹妹,又不能全做没有发生过,这才是难住了我。”
安福嘿嘿一笑,暗忖,原道您是在琢磨二皇子那边啊,嘴上连忙接话,“殿下说的是,毕竟是国丈府的千金,不过...,眼瞧着天就擦黑了,盛宴就要开始,不如先散了,为了国体着想暂且压着,这事儿奴才回头禀了太后娘娘,全凭太后娘娘处治吧,殿下就不必费心了,您也该回‘凤仪宫’那边迎皇后娘娘了。”
没等来余扶桑,可未语确信余家定然知道了这件事儿,就是按兵不动静侯着呢,自己偏不叫他们如意,等安福回去给太后吹了耳边风,那样重规制礼数的皇祖母,肯定不会息事宁人的。
顾崇青听了半晌,见未语眼底涟漪一动,勾唇开口,“安公公说的是,今儿就先这样吧,到底事关国体颜面,自有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来处治,殿下,您该回‘凤仪宫’那边了。”
未语就微微侧头冲他柔顺一笑,垂落的银丝明珠轻轻摇曳,衬着雪肤绝丽的容颜平添三分灵动五分妖娆。
她搭着瑾瑜的手起身,笑着与安福道,“你们都这样说,我也懒得费心了,不过却是不早了,回头我再到‘寿熙宫’陪皇祖母说话,这会儿先去接母后了,劳烦安公公回去跟皇祖母带话。”
安福自然恭敬应了,侧身退后一步。
未语就看了顾崇青一眼,浅浅一笑,带着人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见昭华殿下走了,想看的戏没看到,这样雷声大雨点小,也是没了兴致,也各自结伴离开了翰林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