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识依旧不能向体外展开，周海龄只能凭借着肉眼，打量了室内。

这是一个朴素的石屋，不大，十个平方左右，朝门的那个方向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工笔画，上头是一名艳丽的女子，长相不甚精致，却莫名觉得十分熟悉。

周海龄打量了，只见她一身火红的劲服，那股子骄傲和柴蓉蓉一般，就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一样，长相上和赵杰有七八成的相似，只是赵杰沉溺于酒色之中，长相残损了许多，故而一开始未能探查出来。

画像之下放着一个案几，上头供着一座小巧的香炉和一些灵蔬果子，案前海摆放着一个破旧的团圃，除此之外别无旁物。

赵杰在这个时候就像是褪去了所有的桀骜、癫狂和悲观，就像是一个满身是刺的刺猬孩子回到母亲的身边，生怕自己的刺伤害到母亲，极力收敛了身上的锋芒和尖刺，温顺和孺慕同时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周海龄眨了眨眼，画像上面的女子好像有了一丝的变化，眼角向下弯了弯，骄傲中带了些许的慈爱。

赵杰恭敬得重新取了三支香奉了上去，跪在画像前的团圃之上，将身子缩成了一团，似是控诉，似是抱怨，更似是在母亲怀中的喃喃自语。

“母亲，那个人给我定了亲事，是您看好的柴家姑娘，我想和她好好过日子的，就像您说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是柴姑娘看不上您儿子，一口一个老头子，新婚当夜就把儿子给踹了出去......”

赵杰低着头，没有看到，画像上的女子纤纤细眉逐渐蹙起，带上了些许的忧愁。

正对着的周海龄见得分明，心中的那道唤作是禁戒的弦绷紧了，再三确认，画像绝对有问题。

“那人还给我娶了一个小丫头，单水灵根，和娘亲的灵根一样，只是那个丫头鬼得很，不愿意和我洞房，试图打晕了我，然后塞了一个什么草药到我嘴里，这草药有毒，不断侵蚀着儿子的神识......”

周海龄心中一凛，他知道？那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得去她那里？等着喂毒药？

之后，赵杰的话也给了周海龄答复。

“可是这个毒药我乐意吃，吃了之后就能梦到您了，就和真的一样，娘也和真的一样......”

周海龄忆及洞房当夜，赵杰满是笑容的睡姿，当时怀抱着不好的观念看他，他的笑容猥琐极了，但是知道真相再回过头去看的时候，才知道是她狭隘了。

再看画像之中的女子，眉心的褶皱早已显而易见，眼中的憔悴与忧伤也几乎要漏出纸外了。

“而且，我本身也活不了多久了，娘，你知道吗？那个人也给我下药了，他真的恨得下心啊，为了那个孽种一样的儿子，狠心要将我除掉了，娘！”

赵杰对着画像痛哭流涕起来，“哇啊！”梗咽着像是一个孩子，“娘啊，你走了怎么不带走我呢！那人表面上宠我，实际上只有那个孽子才是他的儿子啊！嗝！”哭着哭着赵杰打了一个嗝，鼻子里的鼻涕泡碎了开来，糊在脸上有点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