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天晚上,那赵公爷没有来,不过具体是因为什么,倌娘却没有心思知道,反正少招呼一次总归是好的,每天看着那样一个布满褶皱的脸,倌娘的心里总是下了很大决心吻下去的。她无时无刻希望这个老不死的就在最近几日早早驾鹤西去,可碍不过他家大业大,光是补药就有一大堆,所以他应该晚几年才会死掉。
让倌娘唯一欢喜的是,今天晚上岳常卿来了。
这可是稀客。
他不知是在哪里多饮了几杯,醉得不省人事,就连进来还是藏娇楼的酒保给扶着来的,后来酒保一瞧是岳大状元郎,便直接给送到了倌娘房门口,正巧今日那赵公爷没来,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样处理。
倌娘看着倒在床上熟睡的岳常卿,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那是干干净净、不掺任何虚假的笑,是平日里与那些客人逢场作戏的笑是不一样的。
“也不知道这是碰着什么大喜事了,竟破天荒的喝得这样多,这还好来得是我这儿,要不然你这个笨蛋就该倒在路上呼呼大睡了。亏得你还是个状元,喝酒怎得还这样不知分寸……”虽然她话中的语气在责怪着,但她还是亲力亲为地替岳常卿清理身子。
等所有事情都忙利索之后,倌娘便疲惫地伏在桌子上睡着了,这一睡就是一宿。
约莫辰时过半,岳常卿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这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便是倌娘了,她已然梳好了妆发,并且已经让人打好了热水放在了房中,恰好岳常卿此刻醒来。
“你醒了,我的状元公子……”倌娘将汗巾浸在了水中,并拧得七八分干,然后递到了岳常卿面前。
“也就你一个人肯还这么称呼我。”岳常卿接过汗巾,稍微在脸颊上摸了摸,然后便又递还给倌娘,“我怎么睡在这里了?”
“你昨天晚上喝得酩酊大醉然后跑到我这里来,结果就这样睡到了现在,我还想问你昨个儿是碰着了什么样的大喜事,竟然让你这么一个不贪杯的人喝到不省人事……莫要小气,快与我说来听听?”她直接坐在了桌子旁,只不过一手抵住了下颌,一手平放在桌边。
“不算什么大喜事,是……”他刚要脱口而出,却被门外的随从给请了出去,听大概意思是府上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耽搁不得。
倌娘听到他要离开这里时,手停顿了半秒,但随后又面露笑容说道:“家中有事,你就先回去吧,我晚些带点夫人喜欢吃的糕点去你府上,到时候你可要给我留门哦。”美人一笑惹人醉,岳常卿见她没有不悦,于是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府邸。
爱屋及乌,即便岳常卿的父母再不喜欢她,但岳常卿中了状元,她乔倌儿功不可没,且岳常卿又是感恩图报之人,所以他们便也默许了二人。可数数年月,已经五年了,他准备何时将自己娶回府,也是从来没个音信,更是只字未提。
好些时候,倌娘时常会觉得她与岳常卿早已没了儿女私情,更多的只剩下恩情还有友情,就算他偶尔留宿床边,也只是同床异梦,压根儿没半分情意来。
而另外一边,岳常卿随着侍从赶回了府邸,他急急忙忙走到正厅,想要看一看老母亲发生了何事,却不曾想与隔在屏风后面的女子打了个照面。那女子肤若凝脂,唇红齿白,一看就是个水灵灵的大美人儿,可就是从未见过。
“呀,竟是太史大人,下官岳常卿拜见大人。”岳常卿一眼便瞧见了坐在正东位子上的太史杜远之,随后腰一顷,两手一揖,恭恭敬敬道。
“这里不是朝廷,无需多礼……”杜远之仔细打量了一下岳常卿,心中甚是满意,“老夫此次前来贵府,这目的也已经和令尊详细说过,呃……”
“噢,这件事就由老朽来说吧,大人您先喝点茶水润润嗓子……”岳老爷甚是机灵的接过话尾,然后对常卿坦然道:“常卿啊,这位是太史大人的千金。”
原来是太史的千金。
岳常卿大概猜到了一点,于是心有余悸地朝屏风后面的女子揖手说道:“常卿见过杜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