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袭来,屋子里只有两三盏烛火燃着,几乎连人的脸都看不清。屋子里也静的十分可怕,只能听见男子微弱的呼吸声,过了片刻后,从屋外匆匆进来一持剑男子,他对方才那人两手一揖,语气态度恭恭敬敬。
“查的如何?”
“已经清楚了,她就是乔知峰的女儿,当年她机缘巧合逃离了追捕,还苟延残喘至今。”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没想到藏娇楼一等一的名妓乔倌儿就是乔含玉,嗬...这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以她的性子,势必会查清当年乔知峰的案子,既如此我便伸个手拉她一把......”那人顺手拿起剪子剪了一点烛芯,火苗燃的比之前更旺了。
“公子高见,想必那乔含玉定会甘心为公子所用。”
“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
男子持剑退离屋外,只留下‘公子’一人在屋中,他拖着步伐来到一幅画前,只见画上画着一位执扇女子,女子肤如凝脂,眉尖若蹙,一看就是绝色的美人。再看美人锁骨之处,上面刺了一朵娇艳粉嫩的牡丹。是乔含玉无疑。
那人嘴角一扬,似有些自傲,甚至忍不住伸手触摸着画上的乔含玉:好一个美娇娘,好一个乔含玉,但就是有些桀骜不驯......
此时另一处,倌儿慌慌张张逃离世子府,她始料未及,自己竟然差些就被哄了过去。她渐渐放慢了步子,开始安抚悸动不已的心:乔含玉啊乔含玉,夏侯演只是你实施计划的第一步,你绝对不可以再心软,也绝对不可以再像对那个人一样,一股劲儿把自己献出去。你要时刻保持清醒冷静,不能被花言巧语所蒙蔽。
走了许久总算到了藏娇楼,倌儿提着裙角艰难地迈上台阶,还好柳絮一直守在外面,她一见倌儿回来就急切喊了喊,“姑娘你回来了,去了这么许久,柳絮心里紧张的很。”她连忙搀扶着倌儿慢步上了楼,现在楼里的姑娘大部分都在自己的闺房中陪客,所以楼下除了小厮收拾,也再没旁的人了。
二人回到房中,倌儿心里的负担似乎都一一被减掉了,她懒散着个身子倚在床边,手腕抵着额头,双目紧闭,久久不曾说话。柳絮见状,一声不吭,便小心翼翼出了房门。待倌儿勉强睁开眼来时才发现柳絮不知何时出去了,依着她,肯定又去厨房给自己开小灶了吧。
果然,不一会儿柳絮就端着一煲汤从屋外走了进来,还未曾等她说话,倌儿就打趣道:“柳絮丫头,你这般心灵手巧,连着每晚都要做一份食物给我吃,只怕长此以往,我都要珠圆玉润了。”
“姑娘消瘦的很,再说这些不过都是素食,哪里会珠圆玉润。姑娘又在开柳絮的玩笑了......”柳絮舀了一点热汤还夹了喷香软嫩的鸡肉搁进去,她咂了咂嘴,道:“不过这次可不是粥,是鸡汤。”
“难得的大手笔啊?”倌娘来了兴致,一拂袖就坐在了凳子上,她速度挺快,也不怕烫,直接用勺子舀了一点放到嘴边,“色香味占了两种,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她故意瞥了一眼柳絮,然后看着柳絮紧张的样子,抿嘴一笑,小口喝了进去。
“怎么样?”
倌儿放下勺子,眉头略微皱了皱,还咳嗽了两声。
柳絮连忙尝了一下,以为味道真的不好,可后来才发觉,自己再一次被倌儿捉弄了。她低垂着头,贝齿轻咬下唇,“姑娘你又捉弄柳絮......”
“看你做的鸡汤这么好喝,就难免忍不住想要捉弄你......好了,不逗你了,天也晚了,你快歇着吧。”
“好,那柳絮走了。”
柳絮挪动脚步离开了房间,她将木门轻轻关上,又不放心的往里面看了看,听里面没有哭声才肯放心回去。
这一次,倌儿静下心来,仔细琢磨了一件事,她在心里推敲了半天,嘴里又不停呢喃着。有些事情进行的实在太顺利,就像是早就被安排好的戏码一样,一步一步按照戏码上演着。方才被夏侯演的甜言蜜语蒙的团团转,这会儿静下心来却让我反应到这件事情。他说第二次见我觉得我与众不同,那会儿我浅薄的认为那是姿色在作怪,但现在细细推敲...那一次他分明只是看见我胸口上方有一处刺青,而后又脸色大变说有事要办就匆匆离去,而第三次他不偏不倚来藏娇楼接我去赴宴,若说一般宴席带我去也就没有什么,可去的却是镇安王府上。最可笑的地方是,他认识我不过才半月多,就说喜欢我,还扬言要娶我,这种漏洞百出的话亏得他还能不羞不臊地说出来。
他到底想做什么?
莫非...莫非他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查到我就是乔含玉了吗?
不行,眼下我还不清楚事情格局,另外此人始终是菀国人,关于他的事情我知晓的少之又少,还是暂时先提防着这个人好了......
五天,只需要五天,若是五天内,夏侯演并没有揭发,那么合作也未必不可行。
不一会儿,倌儿带着繁琐的问题渐渐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早,倌儿起身穿上外衫,并喊来柳絮,她嘱咐最近几日若是有人找她,就称她患有时疾,不便接客。柳絮追问原由,倌儿只说现在不是说原因的时候。待五日后,一切自然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