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见到夏侯演纵身跳进溪流中,奋力营救溺水的锦乐。
燕措很清楚,锦乐不识水性,是个实实在在的‘旱鸭子’,这次惊心动魄的场面,恐怕她以后都不会轻易接近存有水源的地方了。
倌儿也上前去帮着把锦乐拉上岸来,然后用自己贴身的手帕细心地擦着她的额角,“公主金枝玉叶,这天虽说是暖了些,但落了水终归还是会冷的,我这里刚好有御寒的斗篷,公主先将就下。”她擦完后,就紧着脱下自己的斗篷披在了公主身上。
“麻烦世子爷替公主殿下找件干净的衣裙来,也好让公主换上,顺便让落痕过来护卫镇安王殿下。”倌儿搀扶着锦乐,往桃林里慢步走去。
夏侯演轻允一声,立即骑马到附近的乡镇上寻摸一件干净的衣裙来。
“王爷,倌儿就先带公主去桃林里取暖,但倌儿就顾不上王爷了。”
锦乐惊魂未定,所以她并没有推开倌儿的手,而是怀揣着心有余悸跟着她去了桃林深处。一路上,二人也没什么话说,后来,她扶锦乐靠在一株桃树下,又自己去捡了一些干燥的柴火来,堆在了锦乐面前。“还好我这随身带了火折子,要不然公主殿下该冻坏了。”她生了火,火苗燃的很高,也很暖和。锦乐裹着厚厚的斗篷,身子也逐渐暖和起来,她静静地看着乔倌儿一直在旁边用粗粗的树枝挑拨柴火堆,好让火烧得更旺些。
“没想到你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青楼女子,竟也懂得这些东西。”锦乐伸出手来烘烤着取暖,态度谦和有礼,不似以前那样张狂。
“孤身一人活在世上,哪能不会这些。公主可觉得暖和些了?”
“火苗旺得很,自然不冷了。”锦乐语气依旧冷漠的很,脸上也不见一丝笑容。“你别以为做这点小事,本公主就不会针对你,只要有本公主在,你就永远不可能成为阿演哥哥心目中的女人,这一点你心里必须清楚......”
“公主殿下乃是金枝玉叶,日后自当是世子爷的正妃,倌儿身份卑贱,也自知是配不上世子爷的,万万不敢存着上位的心思。”乔倌儿俯身跪在地上,给锦乐行了一个大礼。
“你最好谨记着你今天说的每一句话,若是以后被本公主发现你有任何勾引世子的心思,别怪本公主翻脸无情,治你的罪!”锦乐压低了声音,言语神情也不似方才那般天真无邪。
夏侯演将干净的衣裙送到桃林里,交到锦乐手中,但双目却有意无意地看着乔倌儿,锦乐起身挽着夏侯演的胳膊,开心地说道:“谢谢阿演哥哥,这裙子可真好看。”
“你喜欢就好,那我先到外面等你,换好了,咱们就回宫吧。”
“嗯,好。”锦乐喜滋滋地抱着那件衣裙,不舍地向夏侯演招招手。
他们俩就像是从不相识的陌生人一样,既没有一句问候,也没有一刻的眼神交流。倌儿帮锦乐换好了衣裙,又将湿漉漉的衣服摊放在手臂上,就连那件斗篷,锦乐只捏了一角,好似嫌弃一般地重新还给了她。
回去的时候,乔倌儿站在马车旁,只因她没有资格乘坐贵人的马车,所以只能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燕措示意落痕驾驶马车慢一点,不用紧跟在锦乐的马车后面,落痕照做,他也的确不忍心一个单薄瘦弱的女子就这样跟在马车旁边。
走了许久后,她觉得双腿逐渐有些酸麻,每走一步,这身子都快要散架了一样,于是她仰着头深呼吸,尽量支撑着身子继续往前走,这额头上也开始渗出一些虚汗,头也昏昏沉沉的。后背如同被热水浇灌了一样,十分燥热。
“殿下,乔姑娘她好像...”落痕瞧出了她状况有些不对劲,便小声通报给燕措。
而燕措好像全然听不见一般,安安静静地待在马车里闭目养神,一声不吭。
没有燕措的首肯,即便是落痕,他也不敢自作主张让倌儿坐马车,所以只能看着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艰难地往前走。
没过多久,她因为体力不济,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燕措示意落痕停下马车,然后将她扶了上去,等落痕放下布帘,燕措便将她靠在自己的肩上,还细心地替她盖上了自己的大氅。他喃喃低语:“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马车还是一如既往地影视的非常慢,远远的落在了后头,几乎看不见前面锦乐的马车了,殊不知这是落痕刻意而为,而燕措也并未询问,看起来他十分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