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倌儿是风尘女子,懂得什么叫门当户对,本就是卑贱之人,怎敢做服侍世子的人?”她语气含有轻佻之意,但人却又在躲闪,似乎是欲拒还迎的意思。
夏侯演暗暗冷笑,一把抓过她的手,将她纤弱的身躯揽入怀中,漆黑如墨的双眸含有怀疑的神情,他疑惑道:“此前你百般挣脱,怎么今日却……嗬,果真你们女子是喜欢欲擒故纵的吗?”
“欲擒故纵也好,欲拒还迎也罢,总之是逃不了的,我又何必自寻烦恼。”
他二人又对视一番,后夏侯演将乔倌儿抱起,走出正殿,接着进了自己的寝殿。
一番云雨过后,夏侯演尚在睡梦之中,而乔倌儿却一直没有闭上眼睛,方才她那么做,是为了自保。之前的拒绝也是为了自保,就如同夏侯演所说,她是在欲擒故纵。
但这个‘欲’却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一条性命,平常时候的夏侯演洒脱不羁,一片赤诚,好似有一副侠骨柔肠。但在真正没有外人的时候,他却是一个心怀城府,形色乖张之人。
他到底还是个恶魔,什么喜欢自己,倾心自己的感情都是将来利用的筹码,和自己闺房行乐也只是为了满足他身体的私欲。
乔倌儿斜侧着身子,轻薄的朦胧纱衣就这样裹着,她冷眼看着身旁躺着的男子,眉峰俊秀,面容冷峻刚毅,是那么的器宇不凡。谁知,在这张皮囊的下面,藏着的是不为人知的极端。
不久,夏侯演睁开眼睛,乔倌儿继而笑魇如花,一双玉手轻抚他的面庞,“醒了?”
“嗯。”夏侯演握住她的手,不曾用力。握紧了怕她痛,不握紧又怕握不住,一时间进退两难。“五石散的事情进展如何?”
“这几日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奈何人手有限,只能摸清楚有哪些人家订了,但幕后卖主是谁,现在还不得而知。”
“那就把他们几个杀鸡儆猴,让幕后的人紧一紧心,最好是露出来狐狸尾巴。”
“是。已经着手在办了,世子不必忧心。”
几句闲谈之后,夏侯演起身,穿好衣衫,说是要出去办点事情。等他走后不久,倌儿唤来穆珩,让他小心跟在夏侯演后面,她需要知道这夏侯演究竟在做些什么。不然日后事发,她还蒙在鼓里,浑然不知呢。
穆珩年纪小,对倌儿的话唯命是从,她吩咐什么,穆珩便去做,也不过问缘由。这几日,他的轻功已经炉火纯青,跟踪术也可以,绝对可以不露痕迹的跟在后面。
有好几次,夏侯演背着乔倌儿匆忙出去过几次,有时连萧时一都不带着,甚至是从后门绕道出去。穆珩机灵古怪,喜欢待在屋顶,他偶然间看见过。后来跟倌儿提起,倌儿这才开始盯着夏侯演的行踪的。
有时,她在怀疑,会不会五石散的事情跟他有关。上次提起这三个字,他的表情明显有变化,尽管后来岔开话题,倌儿总觉得哪里有说不出来的奇怪。
乔倌儿在夏侯演房中逗留了许久,她想看看这房间里有没有可寻的迹象。她在房里四处走动一番,随意看了看,也没有翻动东西。这个屋子里除了一些名贵的瓷器陈设,几盆时景植物,一张檀木罗汉床,就再没旁的特殊的东西了。可以说是尽收眼底。
柳絮在屋外‘笃笃笃’地敲门,这一开门,才发现屋外的侍卫不似之前那般严守,这是何故?
“姑娘,我打来了热水。要浸面吗?”
“嗯。”乔倌儿穿好衣衫后,接过柳絮手中的汗巾,略微擦了擦。“柳絮,你觉不觉得这里的守卫松散了点。”
“好像是吧,之前有十来个人,现在就剩下了六个。有什么问题?”
“最近夏侯演行踪诡秘,我担心他是在密谋什么,还是要等穆珩回来才能进一步确定。”
“世子爷的情况有的时候萧时一也不定清楚,不过那都是主子的事情,所以柳絮也不曾注意。那…按照姑娘的意思,世子爷会不会对姑娘有威胁?”
“现在还不知道,咱们先回去锦鲤苑吧,”
随后二人一前一后离开那屋子,回到了锦鲤苑。
对于夏侯演,她还是知之甚少,小半年下来竟不知道他平常到底掌握多少机密,比如这隐蔽的眼线是怎么安插进去的,为何朝中之事他那般清楚,又或者五石散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他一手策划。
或者一切都是个局……
乔倌儿暗暗下定决心:看来,调查旧案的同时,也要留心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