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乐志深深望着皇后,仿佛看到了久未划过夜空的流星,眷恋而新奇:“皇后的琴音,甚是美妙,朕觉得此刻还萦绕在耳边。”
众妃看赵乐志甚是欣悦的样子,都附和着赞叹皇后的琴艺。一直坐在宁妃身旁的慧贵嫔抿嘴笑道:“皇后娘娘精于琴艺,嫔妾尚未进宫之时就有耳闻。如今有幸一聆,当真是嫔妾之幸。从前嫔妾的娘亲总说琴棋书画是一脉相通,今日嫔妾大开眼界之外,也知不假。娘娘不仅精于四艺,训练出来的人舞艺也是了得,想来娘娘的舞姿定然更胜一筹。”
慧贵嫔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了,众妃知她所指是那位白衣女子,也早想一睹那女子的真面目,纷纷将目光投向皇后。
皇后拢一拢金锦繁绣的垂曳衣袖,随即笑道:“慧贵嫔说笑了,本宫幼时起就不爱跳舞,在舞技上甚为生疏,更不用谈精通了。”说罢“啪啪”两声,皇后双手一击,自海棠花蔺中立即缓缓显出一抹白色身影。
那身影曼步轻移上台,正是刚才起舞的女子。她带着海棠花般的娇弱之态行礼如仪,“嫔妾叩拜皇上。”皇后宁婉笑道:“起身吧,皇上面前如何还蒙着面纱,这般失礼,还不快揭下来。”
那女子低低道一声“是”,音脆如黄鹂轻啼,她伸出雪白玉手正欲揭去面纱。
“慢着!”出乎意料的两个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却是赵乐志与听蓉夫人。那女子的手愣愣僵住,停在半空中,伸也不是,放也不是,凝成一个尴尬的姿态。
听蓉夫人看向赵乐志,眼中湿润着惊讶、感动与疑惑。半晌,青山贯雪台上寂静无声,针落可闻。听蓉夫人原是一时情急,回过神来,脸上略略有些恍然,片刻即又梨涡浅笑,态生明媚:“皇上,臣妾觉得这样揭了下来未免太失了情趣,既然这位女子自称嫔妾,想来必是后宫中的哪一位姐妹了。臣妾瞧着,今日大半的人都在座上,只少了几位新进的妃嫔。既然新来的妹妹这么有心思,别出心裁地想要和咱们这些在座的老人儿们顽顽,臣妾想着,自己虽然老了,亦不能扫兴。不如让这里的姐妹们都猜一猜,这是哪位妹妹可好?”
听蓉夫人话语才落,在座的妃嫔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德妃忙不迭接口道:“若说今日没来的妃嫔,朱贵人身体有恙,王美人去侍奉太后了,王嫔也不在……”
皇后嘴角悄悄沁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依旧柔和笑道:“听蓉夫人最是爱开玩笑,尚且未到双十年华,倒先喊起老来了。”又转头看向赵乐志,“今日难得这样热闹,德妃尚未猜着,皇上要不要也猜一猜这女子是何人呢?”
赵乐志脸色淡漠,再不看这女子,语气中含了几分慵懒:“昨晚春雷滚滚朕未睡安稳,此刻忽然觉得有些劳累。皇后,你陪着朕回金玉交章殿歇息片刻。”
皇后眸中微微发亮,白皙的面上露出极其灿灼的笑容:“是。”。她难以想象,三年了吧,他从没有一次像今日这般主动让自己陪在他的身侧,仿佛直到此刻她才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