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他勺起一勺汤便要往嘴里送。一双纤手搭上来制止了他,“皇上真要喝么?臣妾现下舍不得给皇上喝了。”
皇后就这赵乐志的手喝了一勺汤,“真真是人间美味。”
赵乐志笑着在她鼻子上一刮,“真真是泼皮无赖。”因着他后来见了乳鸽恶心,阿兰便常常故意在他面前大喝着汤,大声吵嚷着故意作弄他。一切,都还如往昔,不是么?
饭毕,自有冉飞舟带了宫女撤下饭菜,又有宫女用梅花式小茶盘捧上茶来。流云从小茶盘上端过茶来,唤月捧过漱盂立在一旁。皇后接过茶来漱了口。
冉飞舟伺候着赵乐志盥手毕,又有一群宫女捧上茶来。赵乐志扬扬手,冉飞舟会意,取过一盏风轻露淡放置在赵乐志面前。一时皇后也取了茶饮。
坐了一刻,宫女上毕茶皆退在殿外,冉飞舟依旧低首侍立在旁。皇后知道是到了翻绿头牌的时候了,她站起来行礼道:“时候不早了,皇上该翻牌子安置了,臣妾先行告退。”
赵乐志轻扣手中的茶盏,不急不徐道:“好。”
皇后的眼角无声无息划过一阵黯然,“朕今晚去银鳞碧珠殿。皇后先行回去准备着。冉飞舟,让朕宫中的婉侍随皇后同去。”
皇后几乎是不可置信,等了三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么?
在东配殿中沐浴的次数多如牛毛,但这一次却有不同以往的欣喜沉醉。紫檀架子大理石大屏风后,精雕玉砌的浴池中浓密的雾气一重一重逸出,氤氲了满满一室。
皇后深深吸一口气,缓缓将身子一点一点浸入池中。肌肤入水之时有着微微的痒腻感,仿佛婴孩柔软的小手在抓挠,激起全身一阵酥麻。感受着鼻端无处不在的玫瑰花香,慢慢泅身入水,有轻巧的漂浮感蔓延全身每一个角落,一洗春日残存在心翼的凉意。
“呼”一声自水中透起头来,乍离了闷暖的池水,瞬间一阵清爽气息逼上面来。黑漆如裁墨般的乌发湿答答贴在脸庞,有水珠顺着发丝叮咚滴落打在红艳如血的玫瑰花瓣上,激起的红潮涟漪如同漾在皇后脸上的红晕,更似她心头将绽未绽的饱满花蕾。
徐徐抬腿跨出,一旁垂首侍立的御前婉侍立即上前为皇后披上丝锦寝衣。虽然皇后本该用正红一色,她为了彰显身份素日也总爱穿红。但是寝衣她却从不用正红,而只是素白,淡青之类。
皇后愕然,这寝衣红艳绚烂似凤凰泣血,通体鲜红的袖摆裙摆上皆绣精致的龙凤,盘遒缠绕的金丝黑线耀眼无比。她错愕,这衣服竟有些像嫁衣。像母亲刺穿了十个手指熬了无数个夜晚制成的嫁衣,母亲珍藏了那件嫁衣多年,可是直到母亲死的那一日也没有机会穿上。她突突打了一个冷战,莫名从脚底生腾起彻骨的寒意。
婉侍边为皇后整理寝衣边喜滋滋道:“娘娘,这是皇上特意赐给您的。”
见皇后出浴,四周重重帷纱勾起,婉侍亲扶着皇后出东配殿,去银鳞碧珠殿的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