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蓬山洲的客运站乱哄哄的,白鸽颓败地坐在检票处外面的座位上,手足无措。吵嚷又粗鲁的游客们令他心生警惕,他小心地捂紧口袋里的五千块现金,那是他下午刚刚从提款机里取出的仅有的巨款。
五号客船准时在港口等候,检票员刚打开了闸,那群游客就饿虎扑食一般地朝入口推推搡搡地涌去,白鸽差一点被挤到了海里。
“真是一群野蛮人!”白鸽忿忿地叫喊着,他的声音刚发出去被淹没在明显亢奋的人流和呼啸的海风里。
底层的船舱又湿又滑,舱板上甚至还有几块未来得及清理的苔藓,白鸽成功地被那摊东西拌了一跤,摔了一个狗啃泥,后面几个野孩子尖叫着从他头上踩过去。
这趟旅程从一开始就不顺利,当白鸽终于按照船票上的座位号码找到了他的位置之后,他发现他的座位上躺着一个彪形大汉,一个人占了两个位置。
白鸽怯懦地推了那个大汉一下,小声地请那个人起开,向他出示自己的船票。
“你说什么?”该大汉被打扰之后显得非常不高兴,他扯着嗓子朝白鸽大声嚷嚷,白鸽吓得哆嗦着往后退。
“我说你把我的座儿占了。”白鸽鼓足勇气小声地说。
这一次大汉干脆眯上了眼睛,他放肆地横躺在两个座位上,指着船舱外的甲板对白鸽大喊:“滚。”
周围的旅客已经被这边的状况吸引了注意力,他们纷纷转过头来,却没有丝毫想要帮助白鸽的意思,看向白鸽的目光好像无事生非的人是他自己。
“这都是什么事!”白鸽气得跺脚,他跑到机舱去找乘务员,所谓的乘务员就是两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两个小姑娘一个正在给另一个做美甲,叽叽喳喳地笑个不停,白鸽红着脸在旁边站了半晌,再三重复了自己的来意。终于其中一个小姑娘不耐其烦,她翻着眼说:“真晦气。”蹬蹬蹬地跑上二层客舱把那个占了白鸽位置的大汉指着鼻子大骂了一通。
大汉不情愿地坐起来,往里边挪了挪,仇恨地蹬着白鸽。乘务员指着空着的位置对白鸽轻蔑地说:“坐吧。多大点事你不能自己解决?”,说完甩着头走了。
白鸽看大汉是那个情形,哪里还敢坐,低声谢过乘务员之后,苦着脸走到客舱外的甲板上找了一个空地站着,好在航程只有两个半小时,他可以坚持。
海风里带着浓烈的腥气,白鸽站在空旷的甲板上,迎面风刮在他的脸上就好像在一下又一下抽他的巴掌,白鸽赶紧换了一个背风的位置,这一次,他看见了熟悉的市在对岸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