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忽然打开。陆钧侧身让开，轻声道：“进去吧。”

楚陌用力咬牙，似乎要下定全部决心，才能跨越这么一点距离。云初的性命就只有这最后微薄的希望了。

走进屋子，楚陌才明白过来陆钧为什么没有跟他一起进来。

木屋之中比从外面看来还要狭小。除了一张矮几，两个蒲团外，别无长物。

他将云初小心放下，屋子内几乎已经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了，恐怕还没有梅影的马车来得舒适。

楚陌扶着云初的肩膀，她坐在蒲团上，上半身倚靠在他怀中。目光在云初苍白的脸庞稍作流连，楚陌这才看向对面的老人。

这就是执掌三大仙门之中空明岛这座海外仙山的长岳老人了。

他相貌清矍，头发有些花白，眼神明亮润泽，光芒收敛，衣着打扮倒像个寻常凡人似的。

楚陌这是第一次见到他，与传闻中的印象十分不同。

莫掌门的相貌看起来并不十分老，反倒是他的神态，手中端着茶杯，脸上眯眯笑着，像是个和蔼的老爷爷。

“你喝茶么？长途奔波劳累，一定口渴了吧？”

他的态度像是招待寻常客人，但楚陌哪里会有这个心情。

“你能救她么？”楚陌的声音里带着些微不可察的颤抖。

莫长岳目光转向云初，像是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他缓缓喝一口茶，说话同样慢悠悠地，“呀，小姑娘伤得不轻啊，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楚陌表面上虽不表现出来，但心中焦急万分，对这样慢吞吞的态度尤其无法忍耐。恨不得拿剑架在他脖子上，逼他立马着手救治云初。

“老头儿，等你问清楚来龙去脉，这姑娘只怕就不能活了，还是先给人治伤要紧。好歹这小子也是燕师叔的徒弟，你总不愿看着这孩子为了一个姑娘伤心而死吧。”

陆钧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听着就能想象得出他懒散得欠揍的模样。楚陌脸色如冰，心中恼怒万分。

“原来如此。我有很多年没有见过燕师弟了，他还好吗？”莫长岳放下茶杯，以温和的目光注视着他，依然一字不提治伤的事。

楚陌很敷衍地连连点头，“他很好。”

“他还在找上古失传的秘术么？”长岳老人回忆起往事，脸上泛起怀念的神色。

“我这个师弟，天资聪颖出众，平日却不爱用功。对于大陆上很久很久以前的历史极感兴趣，总是在追寻仙界出现以前诸神留下的神秘力量。他一直相信，这世界上存在着某种比仙术强大得多的力量。”

“唉。”他叹了口气，忆及往事，眼中忽然充满深重的遗憾和愧疚之情，这时才像个沧桑的老人。

长时间的沉默后，他缓缓说道：“我以为在那次战争之后，他就会放弃了。毕竟……”

他神色怅惘，不再说下去。楚陌同样有些惘然，“他确实已经放弃了，他现在在找别的一些东西。可能是秘术也可能不是，可惜永远也没机会找到了。”

陆钧在门外听得直翻白眼，这两人对话怎么像打哑谜一样，他怎么都不明白。

“你的剑呢？燕师弟把纯钧传给你了吗？”他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楚陌不由一惊。

陆钧将两把剑掷了进来，莫长岳接过纯钧的同时，也看到了云初的承影剑。

“这是？”他目光凝结，眼中惊诧之色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