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陌走进城外的森林的时候，正是夜半时分，天色漆黑，一团浓墨似的。

那个人如同幽鬼一般，突然出现在他眼前。麻袋似的黑袍将全身上下罩得严严实实，连一寸肌肤都不曾裸露在外。

楚陌注视着眼前这个人，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像是要穿透蒙面的黑纱，直视那人的内心深处。

“果真是你。杀死莫长岳，可不在原先的计划之内。”半晌的沉默过后，楚陌冷冷说道。

“他本来就该死。”

那人的声音嘶哑低沉，异常的淡漠，不含丝毫感情。关于自己亲手杀死的那个老人，听不出来有特别的憎恨或者厌恶。

“你又是在生什么气，对于他的死你很在意么？看来你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冷酷绝情啊。”

楚陌脸色阴沉地说道：“你擅自改变计划，我只是感觉受到了愚弄。”

那人淡淡说道：“不过是一条人命而已，何况还是敌对的立场。你想把离渊从墟天境中放出来，本就是仙界的大敌，莫长岳若是活着，杀你的时候可不会手软。现在不除，他日也必为后患。你该不会天真到会以为，不伤一条人命，就能达到你想要的目的吧？”

黑色面纱下的那双眼睛，尖利如刀，探究着他内心所思所想。

“还是说，你是因为牵连了那个小丫头，才会如此不快？”

楚陌冷冷一笑，说道：“你往日从来不会这么多话。今天一反常态，是急于掩饰什么？你杀死莫长岳的真实动机吗？”

微风过处，树叶沙沙作响。夜色中的深林漆黑幽秘，久久都没有人说话。

被他猜中了吗？楚陌感觉到那人隐藏在黑袍之下的杀气。虽然还是放松的站着，心中已有警惕，不动声色地握紧了纯钧。

两人无声对峙，漆黑夜色中看不清楚彼此身影，只是在敏锐的灵识中察觉到对方隐隐散发出的强大气机。

那人的杀气突然消弥于无形，轻松自如地理了理衣袍，轻声说道：“你我虽然动机不同，却有着同样的目标。你就算不认同我的手段，难道连我手中的天机图都不顾及吗？我们各取所需，真要刀兵相见的话，何不等到墟天境打开以后？”

“既然要共事的话，还是坦诚相见为好。你隐瞒了太多事情，我不信任你。”楚陌心有芥蒂，寸步不肯相让。

可是对方却没有了继续闲聊下去的兴致。“你离开了这么久，就不怕那位姑娘出事么？”

“你什么意思？！”楚陌眉头微蹙，怀疑地追问道。

“进到城中就被人盯上了，你察觉不到吗？”那人袍袖一翻，将手中之物掷给他。

楚陌心中防备，不敢用手硬接不明物体，衣袖一卷，手掌隔着衣料将那事物接下。

一阵花香侵袭，手中所拿竟是一朵蔷薇花。楚陌有些不明所以，那人趁他分神之际，身体化作一篷烟雾，自原地悄无声息地消散无踪。

虽然半信半疑，楚陌还是不免心中忧急。云初出了什么事？

客栈之内，蔷薇骇然地望向被她缠绕的藤蔓困住的云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