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宝站在那草庐外面,心里一瞬间涌起了无数个念头,有疑惑、有恐惧、有兴奋、有惊喜。。。各种念头交叉碰撞,弄的他一时间没了方寸,只是站在那里,张大眼睛,傻傻的发愣。这时,忽地就听那那古琴之声铮然一响,一时间琴声、歌声具都停了下来,草庐内外一时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隔了良久,才听那窗内女子悠悠叹了一声。。。接下来,在那女子背后,转出了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老妪面色慈祥,目中似饱含怜悯之色,就见她给那个女子递过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然后拉住女子的一只柔荑,爱怜的说道:“小姐,天已经这么晚了,你最近身体不好,还是早点歇息了吧!”
那女子呆了半晌,轻轻摇头道:“他若不来,我怎能安眠?
”
老妪叹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从腰里掏出一条绣花汗巾,不停的试泪。
窗外的银宝此时衣衫尽湿,刚刚走路还不觉得,现在立在那里,被凉风一吹,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一个喷嚏打的惊天动地,屋里两个人似是被吓得不轻,那女子花容失色,几欲摔倒。老妪面色铁青,面向窗外,一声大喝:“什么人?躲在这里鬼鬼祟祟?还不给我滚出来。”话音刚落,便消失在窗口,下一刻人已经从小院子里面窜了出来。
银宝此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上表情像被冰冻住了,口中期期艾艾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那老妪走出院子,一眼就看到了在夜风中哆嗦成一团的银宝,她眯缝中一双昏花的老眼,上上下下的对他打量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森然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三更半夜在我屋外偷看?是何居心?”
银宝无言以对,隔了半天才嗫嚅道:“我是一个民兵,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了,醒来就到这里了。。。”
那老妪听了他的话,似是不信,又上前走近几步,歪着头仔细的像看犯人一般的对他看了又看,好一阵子,那老妪开口正要说话,这时,从那草庐里传来了一个绵软悦耳的声音道:“婆婆,我看这人不是坏人,就不要再难为他了。”然后话锋一转,向着那银宝说道:“这位大哥,山中夜凉,刚刚又逢着那场豪雨,大哥如不嫌弃,赶快进来奴家的草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免得冻坏了身体。”
话音未落,那老妪在一旁已立时叫将起来:“小姐不可!怎能让这等唵臢之人进你的草堂,万一冲撞了小姐,叫老仆如何向主公交代?”
“无妨,婆婆就让他进来吧!出门在外与人为善也是一件功德,我等岂能看着此人落魄而袖手?”草庐里,那女子的声音徐徐传来,让银宝听的如沐春风,心里感到说不尽的舒服。
对面那老妪听那女子如此说,便不再说话,狠狠的瞪了银宝一眼,然后一脸嫌弃的说道:“算你运气好,遇到了我们小姐,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跟老身进来?”说罢,转过身,脚步轻快的向院子里走去。
银宝愣了半晌,这才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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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山顶上的面具青袍老者遥遥看着草庐前的这一幕,目光凌厉的闪了几闪,口中轻哼了一声,然后举步往前一纵身,竟从那百丈高的山顶上悄无声息的飞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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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宝随那老妪步入竹篱,借着灯光,他看清脚下是一条由鹅卵石铺就的蜿蜒的小路,小路的两边种了一些不知名的花草和盆景,疏蔬落落的一直延续到那草庐的门厅前。走在小路上,四周花香袭人,嗅之鼻端,不由大感神清气爽,精神为之一振。小院不大,不几步,银宝便已经走到了门厅,到得此处,他才看清这草庐乃是木竹结构的,正面宽度大约有十来丈,草庐的顶上伸出十数根木头椽子,椽子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枯黄的茅草,门厅靠近正门处挂着两盏白色的细纱宫灯,淡淡的灯光照的扎墙的新竹绿莹莹一片。
前面的老妪走到极快,她三步并着两步先跨上门厅前的竹阶,然后回头对银宝道:“你不要上来,先在这里稍等片刻,带我给你打来水,洗过足后方能进来。”说完,一转身,挑开珠帘头也不回的朝里去了。
银宝黑脸一红,表情尴尬的站在阶下,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片刻,那老妪拎了一个大桶出来,见银宝傻愣愣的,如同一个木头人一般立在那里,脸上冷冷的表情似乎缓和了一点,淡淡的说道:“还不快把鞋子脱掉?”
银宝闻言,不敢怠慢,忙弯腰除了鞋袜,那老妪也不说话拎过水桶便就地给他冲洗起来,等一桶水浇完,这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开口道:“现在可以了,你进来吧!”
听了她的话,银宝乖乖的拎着裤脚,小心翼翼的踏上了台阶。老妪在他前面掀起珠帘,示意他进屋。银宝打了个摆子,将差点又要喷出的一个喷嚏给吞了回去,这才蹑着脚,一步跨进了草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