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别哭了，我心里难受。”小男孩抬起头，一双黑亮眸子无助看着面前的女人。

于漪绫连忙抹去脸上的泪痕，她深吸了口气，“好好，妈妈不哭了，你先回屋里背背古诗，妈妈收拾好你再出来，可以吗？”

“恩，”小男孩慢慢站起来，“妈妈，以后爸爸在家的时候，能让我陪着你吗？”

于漪绫一愣，随即好不容易止住泪水再次决堤，她蹲在小男孩面前一把将他拥入怀中，“好……妈妈答应你，卿儿，快回你屋吧。”

谢卿点点头离开客厅。

年仅五岁的谢卿还不能明白为什么很少出现的父亲，每次回到家都会让母亲伤心的哭起来，他也不懂在这个臭气熏天的地方，所有邻居都口出谩骂，为什么只有母亲淡然处之，还教他何为廉耻。

只是他不希望再见到哭泣的母亲了，所以他决定下次一定要问清父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两天后，清晨。

于漪绫按时将谢卿送到学前班学校，目送孩子背影消失在大门，她提了口气向附近的工厂走去。

谢卿背着书包挺胸抬头走向教学楼，路过不少结伴而行的小男孩，他们见到谢卿先是一惊，随即恶语相加。

“你瞧他的样子，每天都是他妈妈接他，我就从来没见过他爸爸。”

“对啊，谢卿平时那么招女孩喜欢，也不知道他爸妈究竟是干什么的。”

“哼，他妈没准是做那样的，卖的，子承父业嘛。”

“哈哈哈哈。”

谢卿步伐停住，他顺着粗鄙议论声的源头看去，几个年龄相仿的男孩立刻捂住嘴不再言语。

“你们刚才说了什么？”谢卿几步走到他们面前站定。

谢卿的身高不算拔尖，一张白皙面容配合水亮眼眸威慑力大减，但是此时他眉头微皱，眼神分明闪烁着冷意。

其中一个男孩明显不服气地一挺胸脯，不料被其他男孩拽住，“你别乱说了，咱们快走。”

片刻几个男孩就将那不服的男孩拖拽走。

谢卿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藏在袖口的拳头慢慢松开。他深吸口气走到学校广场的喷泉旁低头一看，他左眼依旧带着一抹未褪的碧蓝。

谢卿露出同龄人少有的苦笑，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毛病，只要怒极左眼就染成幽幽碧色，无比骇人。天真的谢卿一度以为父亲离家出走是因为他天生一只异色眼睛，使得他常常冒出挖掉自己眼睛的想法。

所谓的家门不幸换来的是谢卿的优秀，远超于同龄人的聪慧和静默。

……

放学后，谢卿一人站在校门口，所有的同学都已经被家长接走，只有他的妈妈还没有出现。护送老师带着几分不耐一遍又一遍拨通谢卿母亲的电话，然而无人应答。

谢卿突然感觉心脏一阵抽痛，他左右看了看四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浓浓的不安愈发强烈，他母亲的面容不知怎的就出现在他脑海。只是一瞬，他撒腿就跑，不给老师任何反应的机会。

等到跑远他转身对老师说，“老师，我不用我妈妈接我，我先走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