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栗凌轩正巧对这方子敏感……

“不适倒是没有，只是躺的久了些，感觉身子僵了些。”

顺着她的话，他顺利地找到了自己的台阶。

抬眼却见她的眼眶又红了些，这让他很是不解。

可是她却只是点了点头，道了句：“七皇子且再忍忍，再过两个时辰药效完全吸收了力气就能恢复了。”

他抿了抿唇，看着她根本没有等他回应的意思，转身捡起之前摔落在地上的筐子。

然后将那落了一地的果子一个一个拣起，装入筐里出了门。

借着烛光，他认出了那滚落在地的果子正是她灵识空间中的玲珑果。

再想到自己掉下床后，她慌忙跑到自己身边的样子……

这让他心中对她又多了几分愧疚。

果子浸在有些凉的水里，因为摔在地上，有一些熟透的果子甚至裂开了口。

楚玄歌轻柔地洗着外形没有受到波及的果子，眼泪却吧哒吧哒地落在洗果子的盆里。

最后她终于将那双湿漉漉的手捂在了脸上，蹲在地上呜呜地哭出了声……

没有人知道她看到他倒在地上时的心情，分明出空间的时候还确认过他是安稳地睡在床上的。

那一瞬间她的心里交汇着许多不同的心情，最终留下的却只有一个……

恐惧。

如果说一开始她对栗凌轩的喜欢是始于颜值和空禅的卦象暗示的话，那么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对他的情意也随着那些经历逐渐地发生了变化。

这其中最明显的，是她逐渐意识到了她对他的占有欲。

以及愈来愈多的期待。

而与之相对应的，当她期待的愈多，她对他所抱有的占有欲和期望也愈大。

与此同时她的恐惧也与日俱增。

若是说在此之前，她只怕自己命短的话。

那么在她听到楚琰亲自跟她确认的那个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存在于她身体里的另一个人的事情时。

她开始害怕在某一天，她被那个她取代。

发现栗凌轩是因为之前毒发，服用的药量不对造成余毒未除，再次毒发时。

她开始害怕在某一天，那个她不但取代了她，还会将他一起害死。

听到栗凌轩说要给那个她起名叫金瞳时，她开始害怕就算金瞳没有将她取代，却将栗凌轩心里的位置占据了……

可是所有的这些害怕，都在她看到栗凌轩倒在地上的那个瞬间，全部被一个心情取代了

他绝不能出事。

她绝不会让他出事。

那从心口窜出的无助感，那种可能会失去他带给她的恐惧感，远比之前她所害怕的一切给她带来的冲击都要猛烈。

猛烈到她甚至呆愣了一瞬，直到那筐子从手中掉落，砸在了她洁白的脚背上，她才猛然回神。

直到她将药丸塞进他的口中，触到他平稳的脉象时，她那快要从嗓子眼中飞出来的心脏才终于又安心地回到了心口。

之后她才意识到，她的眼泪已经要落下来了。

站在门外的人看着水池边蹲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孩儿，幽幽地叹了口气。

声音低低地念着：“我可是做错了？”

“当初若是阻止她，或许能避免她今日这般难过……”

又是一声叹息，那人继续说道：“可是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做法了……”

她身边的人显然知道她并没有询问的意思，便只是低着头，安静地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