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叫你。”
善知在床前晃了一圈,又自顾自搬了个凳子坐下,开始研究起桌上的茶杯。半晌过去,后面还是一点个动静都没有。
他这才回头:“别装睡了,你昨天偷偷跑去初山、又偷来成大师的猫,最后还让人蒙毅帮你摆平。这些个事我都知道了。可他老人家叫你好像不是为了这个,我见他时的表情没那么严肃。”
“唉····”
被子下的人哀嚎了好几嗓子,这才一骨碌坐起:“什么叫没那么严重?难道脸上刻着要打死我才叫严重嘛!唉,我昨天爱胡说的老毛病又犯了,师父他一定不会放过我。”
“你这都什么茶?”善知嫌弃的将杯子放下,啧了啧嘴。一转头,刚好看见顾浅满头的乱发,鸡窝似的顶在脑袋上。愣是没忍住‘噗’一声,笑破。
床上的人更是自暴自弃,胡乱抓了抓脑袋上的毛。最后在善知没好意的宽慰下,去了青竹的院子里。
是的,师兄说的对。师父总不会下手太重,无非就是打几下,罚抄书,关禁闭···而已!
青竹的药堂,面积本就不小。
他唯独的两个徒弟共用一个院子,青竹自己一个院子。再除去问诊的前厅,其余面积,边边角角都被种上了各种药材。就连厨房的房顶上,也放了好几个黑乎乎的瓦罐。
青竹虽常年闲散在外,可有名声在。唐老伯平时除了看守院子,还会卖些院里的药材。故而,药堂底子尚可。
穿过亭子,一路会遇到一排梨树,还有特意在挖在院里的池塘。人间四月芳菲尽,顾浅沿着小道慢慢走,说话间就到了师父的院门外。从礼貌叩门,再到进去,她沉寂的仿佛换了个人。可推开门的霎那,出现在眼前的却有两个背影。
蒙毅偏过头看她,说了声告辞便离开了。他不知跟青竹说了什么,两个人的表情都显得乐呵呵的。
怪的是,青竹叫她去,却又没说什么。只交代了接下来要看的几本医书,便又二话不说放她回去。
这事儿顾浅始终想不明白。
直到采薇着急忙慌的推开门进来,又在她面前直晃悠。
“小浅,这已经是你今天第三次把水倒在桌子上了,你没事吧?”采薇一边将桌上的水擦拭干净,一边问:“该不会是青竹道长因为昨天的事罚你了吧?”
顾浅好一顿摇头叹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采薇,我大概真的要嫁人了!”
正移动的背影突然一停,采薇先是愣住,而后长舒了口气。蹲下身子,扬起头来盯着那张越发愁苦的脸:“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嫁人不是好事吗?你跟蒙毅将军的婚事,一开始就定好了。就是早和晚的问题。”
“可是···我跟他长久不了。”
顾浅皱眉,似乎很难说清:“这么说吧,我们不一样,我早就习惯了我们那里的生活,迟早还是要回去的。现在我跟他成婚,若万一一天我又突然消失了,岂不是对不住他?”
再者,她的脑袋里还有一个什么破系统,完不成任务很容易死掉的。
她一个随时会死的人,怎么可以随意嫁人?
顾浅以为自己问出的是一个亘古难题,至少很难回答。可没想到采薇听罢却笑了:“你还说自己不在意,不想嫁。难道你没发现现在让你为难的,根本不是要不要嫁,你反倒是在关心将军?”
采薇一语道破,却又没继续说下去。而是继续保留着嘴边意味深长的笑,末了一拍脑袋:“对了,我差点忘记正事。刚才唐老伯路过草堂,说是孙大娘家的猫掉到泥坑里了。脏兮兮的又不愿意洗澡,她现在正带了只猫过去,等着你去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