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蓝躲在推车内,一路被田雨晴谨慎的护送,心里七上八下的。
按说“医生”见病患,并不该心存负担。可今日因着虎子的事,会馆乱作一团的当头下,病患竟然要求见“医生”,这不得不让陶青蓝疑神疑鬼了起来。
她与田教授并无相交,整个救治过程中,田教授都陷入昏睡中根本不知是谁在替他打针喂药。
以陈寂不愿意将她公布于众的心思来看,田教授实在不该得知她的存在。
难道说,他们是想要将自己推出去,放到虎子娘的跟前,冤有头债有主,让她抗下所有的责任么?
陶青蓝一想到这,心态反倒坦然许多。
如果是见虎子娘,她到省了这些担惊受怕。虎子是她的恩人,也是她维持心内平衡的养分。如果不是因为虎子的出现,她或许会变成了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敢想象的样子。
她深知,仇恨的可怕,即便走在复仇的路上,她也不希望自己变成仇恨的奴隶!
就算虎子的娘确像田雨晴说的那样,是一位狠心的母亲。但她的儿子是为了她陶青蓝而死,她无论是在道义还是在情理之中,都应该承担这份责任。
哪怕目前的她,什么都给不了她!
陶青蓝还没理清出个头绪,便被田雨晴引入了房间内。
屋内只有陈寂一人陪伴着田教授,这样的场景让她先前做好的决心顷刻间泄了气。
难道是她想多了?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会诊?
陈寂起身,将自己的位置倒给陶青蓝,“教授,就是她给您做的紧急救护。”说着,人退到门边,与田雨晴一内一外把守住了房门。
这边,陶青蓝慢慢坐在椅子上,看着田教授慈父般的面容,想起今早他还脆弱的有如面人一样任她“摆布”,现在竟然已经睁开了双眼,露出了精神矍铄的表情。
“您好!”她率先打招呼,以着一个晚辈应该有的礼仪。
田教授听罢莞尔一笑,没有听到声音时,他以为她是个清秀的小男生。可这清雅软绵的声线一出,再也无法忽视一个事实,这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女孩子,还是个女做男相装扮的女孩子。
田教授只觉得眼前的女孩分外惹他眼缘。她清澈的眼底没有丝毫居功自傲的情绪,而是谨慎小心的坐在那里,看着自己。末世这一个多月来,哪还有人保留着这样的心境,早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世道折损的污秽不堪。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可以说吗?
陶青蓝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陈寂,只见陈寂虽然听着他们的谈话,却完全一副游离在外的表情。他没有任何的表示,是不是证明,她可以对眼前的田教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且说便是。”田教授好笑的看着她的动作,心想陈寂莫不是威胁了她,她才如此探看陈寂的指示?
“……我,我叫陶青蓝。”
陶青蓝说出自己的名字,还刻意等了稍许,见陈寂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便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位田教授,貌似在队伍内的地位颇高,即便是陈寂的独断也收敛了许多。
他或许可能是唯一制衡得住陈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