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妈妈道:“是不是沈家那个是不是看出什么苗头了?”
魏氏冷哼一声,折断了光秃秃的褐枝,“吃进嘴里,知道下了药也不稀奇。”
同样的早春桃枝,沈荷房中也插了一瓶,淡黄釉小观音尊搭着几枝白碧桃,黄白相衬,边上袅袅一痕青烟,居室寂静。窗外霪雨无绝,稀里哗啦。长久不见雨停,四处潮湿。
沈荷合上香谱,静观案上一长颈青白釉色小瓷瓶。
“长辈长,长辈短,一把年纪忒没正经。”周嬷嬷低骂着掀帘进屋。几日来,魏老爷三番四次送礼,头几次送补品,近日送首饰衣料,鞋面,话里话外想见沈荷,拿长辈关怀小辈做说头,轰都轰不走。
周嬷嬷走到内室,摊开手,露出掌心小瓷瓶,和案上的那瓶长得一模一样。
“姑娘,又来了一瓶。”说着,周嬷嬷握着瓶肚,瓶口对准掌心,抖了抖,从瓶口滚出几颗胡椒。这东西,传得神乎其神,据说每日早晨服用,可以白日飞升,比老参鱼翅还宝贝,可这等神物,周嬷嬷看一眼,立刻露出无比厌恶的表情。
沈荷点头:“嗯,收好它。”
“姓魏的邪皮混账没安好心,应该丢它,姑娘怎么还收下它。”周嬷嬷更为疑惑了。
沈荷未置可否,淡淡道:“此乃朝廷禁榷之物,不许民间私自贩卖,千金难易一颗。前前后后送来少说有七八瓶,城中能存有七八瓶的人家,屈指可数。嬷嬷,你说他何处得来这些?”
“他家有人在皇宫中做内官,大概有些门路。”周嬷嬷说道。
“有这可能。但也许,另有来头。”沈荷持着铜鎏金香勺,往小耳三足炉内重重一压,青烟不复存在。
嫌恶心,不想再提魏家姐弟。周嬷嬷找出碎布头擦拭瓶身,一面说到清水轩的事,冯府下人们都在讨论,她在范嫂等人口中,三三两两听到一些。说到周小蝶,真叫人唏嘘不已。
沈荷安静倾听着,只有在周嬷嬷说到周小蝶哭昏过去时,稍稍抬头。
“人啊,福祸难以一事看清楚。”周嬷嬷擦好瓶子,闻了闻,确认没有问题,方放置到案上,顺道说出这句结论。冯老爷要纳周小蝶做妾时,她认为周小蝶有福气,挣扎出一片光明前途。没有过去多久,好好的孩子,愣是被药了下来。
周小蝶邀沈荷抚摸隆起的腹部,说起孩子,脸上母性的光辉,慈爱温暖的眼神,历历在目。
沈荷目光虚望着香炉,轻声道:“嬷嬷,我想养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