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听了这话,向白妈妈劈面一口唾沫:“你失心疯啦,毒死我家姑娘的猫,还来我家姑娘面前充好人!昭昭化成鬼,头一个向你索命!”
白妈妈抹去脸上唾沫,抬手要打周嬷嬷,被周嬷嬷截住,改作当胸撞去。这一下,周嬷嬷没站稳,踉跄几步跌在地上,手里的猫食散落一地。
“嬷嬷!”
沈荷飞扑上前,白妈妈高高抬起的一掌不偏不倚批到沈荷的面颊上,啪地一声,很清脆。沈荷吃疼后先是一怔,随即偏过头,冷冷睨视着白妈妈。
怎么会打到她?白妈妈慌了,怕了,刚才收手不急,这一巴掌竟打在沈荷的脸上。
周嬷嬷愣愣望着沈荷,待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揪住白妈妈的发髻,两人扭打在一起。周嬷嬷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一面扯着白妈妈的头发,一面怒骂:“混账走狗奴才,居然对我家姑娘动手!”
范嫂等人听见响动匆忙赶过来,白妈妈挨了几个猛拳头,头晕目眩。周嬷嬷仍不解气,用手肘顶开范嫂,上前照着白妈妈的脸安左一下,右一下,只管乱打,打得白妈妈毫无招架之力。
在冯府,白妈妈下手对待年轻女使,无人敢还手,十几年来,练就一手赏人嘴巴子的好功夫,独独与人对打上自然生疏,压根不是周嬷嬷的对手。范嫂见周嬷嬷占了上风,也不尽全力拦阻。
蓬头乱发的白妈妈节节败退,跌在踏道前,拨开挡脸的头发骂道:“反了!反了!老东西,这里是冯家,不是你沈家!你吃着冯家的饭,住着冯家的屋子,轮得到你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
“去你的吧,唱哪一出忠仆,不要脸的东西。沈夫人不是空手来的你们冯家!”周嬷嬷喘着粗气,高声道,“几船的嫁妆兑成现银子,还有沈家祖上的基业,老宅、旺铺、田产通通卖了,换成银钱,带进了冯家,这些钱活活砸死十个的你不在话下。老婆子我倒想问问,沈夫人带来的钱去了哪里?沈家不是没人,我家姑娘还在这呢!”
“吃不费钱,穿不费钱,你家姑娘是风吹大的?病是晒日头晒好的?青天白日,攀诬起老爷和夫人,你活腻啦!”白妈妈忍不住恶气,如乞婆疯似地咆哮。
周妈妈干笑两声,再不掩饰多年来的累积的怨气:“我家姑娘一年统共花费多少,沈家遗下的银钱够她花到百岁!拿着甜话欺骗沈夫人,金山银山填补你们的亏空。怎么着?欺负我家姑娘小,欺负我家姑娘没了爹没了娘,打量她没了倚靠,抢走她爹生前订下的亲事,还往死里害她,现来细算我家姑娘吃穿花销?谁用谁的,举头三尺有神明,地下住着阴司阎王,上下两头都看着呢。有你们报应那一日!”
突逢劲敌,铜盆冲进烧铁炉,自讨没趣。白妈妈气得嘴都要歪了,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浑身发颤,站也站不稳。
“你敢诅咒夫人!”白妈妈冲周嬷嬷高喊。
周嬷嬷呸了她一口:“咒?我咒谁,做没做过自个明白着呢,用得着我来咒?若是没做过,神佛面前我咒得动吗我。”
白妈妈突然哑火,愣怔在原地,眼睛不眨地看向院门。只有她面朝着这个方向,能够一眼看清此时此刻,在竹意馆外站着的齐映。
齐映用一种不应该出现在他脸上的晦暗表情,静静注视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