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学书院,成立十多年有余。
位于西华门外五里处的山脚下,这里人烟稀少,清幽安静。
能在这入学的大多数是权贵公子,富家小姐,只有少部分贫民弟子。
皆要通过府考选夺,学识不够一律不招。
教的不是读书识字,而是政治律法,安民之术,行兵打仗,为官之道。
出色者将为国家所用,招进军枢密院任职。
能入军枢密院当个小差那可是比一国丞相还要荣耀。
一位夫子,一位院长。
学院外气派森严,红墙黄瓦,院内鲜花齐放假山林立,玉树葱葱。
拂乙下了马车,走进书院内引来众多目光。
学子们纷纷窃窃私语。
“哪家的小姐?竟这么美,如画里出来一般。”
“京城有这号人物吗?”
“十个雁如烟的脸都不比上她。”
“一千个都不及。”
“说天下第一美都不为过……”
一旁。
“烟儿,可是被欺负了吗?”慕容川提着精致的膳盒,有些担虑的望着无精打采的娇弱女子。
“烟儿,这是我清晨去梨花斋买的芝麻浆,趁热喝。”
雁如烟纤弱的双眸看着面前的男子,他总是日日给她买早膳,总是一个口味谁会日日想吃,她有时反感有时厌恶,甚至背着他悄悄扔掉。
她雁如烟从未喜欢慕容川。
可好歹慕容川是沅国长公主的独子,这座书院身份最尊贵的男子,她只喜欢被慕容川捧得高高在上的感觉。
她雁如烟喜欢的是那个俊冷无比权倾朝野的男子楼决,那是她的梦。
但她从出生开始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可她雁如烟好歹是沅国第一美。
她想只要她努力艳绝京城,那个男子或许会看她一眼吧。
“慕容世子,新来的女学子听说长得很美,你不去看看嘛”雁如烟温婉的开口,说不出的楚楚。
“不看,不感兴趣。”
有什么可看的,除了雁如烟他慕容川懒得对任何人上心。
雁如烟埋着头,柔柔地揪着慕容川的衣袖,委屈的低语:“可他们都说比我好看,听李同窗说是靠关系进来的,没什么学识…”
“好了,烟儿趁热喝吧。”慕容川将锦盒打开递给她,芝麻浆还是依旧的温。
雁如烟有些反胃,依旧笑着脸矜持地接了过来:“世子,烟儿一会再喝”
慕容川满意的离开了。
书院里的人都说他慕容川喜欢雁如烟。
他也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想欣赏她护着她,雁如烟家世不好,却聪慧温柔,学识出众,他就是舍不得那样柔弱无助的女子受到委屈。
书院里的人早已习以为常,欺负谁都不能欺负雁如烟,慕容世子护着的人。
辰时,钟声敲响。
众人皆往一处屋子涌了进去,拂乙也跟了进去,应该没错。
寻了一个空位坐下,一人一桌。
讲堂上走进来一位夫子,一身灰色襦衫,不瘦不胖,两鬓斑白。
学子们都站起来作揖:“穆夫子,晨安。”
拂乙没有没上过私塾,就这么坐着,好像挺好玩的样子。
“学子们安。”
那穆夫子悠哉地坐下杌凳,用食指添了添舌头慢吞吞地打开学本:“今日学律法,张三欠李四十两银,李四去张三家中要钱,张三称无钱还给李四,李四却死于张三家中,无证人。张三称:是李四先动的手,李四还有前科曾打人坐过牢房,官府只判张三刑拘三月,学子们有何疑点,此案判得妥与不妥?”
“夫子,此案不妥,死者为大,按国家律法杀人者皆判十载或无期,不严惩日后众人便彷之故意杀人……”
“夫子,此案并无不妥,那李四有打人前科,如若周遭穷凶恶徒毒打,他欲将我致死,我为何不可反抗?……”
学子们辩得头头是到。
拂乙很认真地听。
昨日饮的酒还有些后劲,听这学课更困了,埋头趴向桌子睡了去。
周身气场太足,穆夫子一眼便瞧见了,拿起戒尺拍了一下讲桌。
“后面睡觉的!”
学子们望了过去。
李琼仪暗悻,敢在穆夫子的课堂睡觉,遭殃了吧。
穆夫子翻了翻名簿,在座的门生谁是谁他都知晓。
但这新来的女学子…
大红的毛笔字写着:新生陆衿,右相李府表亲。
好像是昨夜宫里的人安排进来的。
今早院长便让他安排了一张桌椅。
第一堂课就睡觉?
穆夫子板着张脸:“你可是陆衿!不知晓学堂上不许睡觉吗?”
拂乙若无其事地抬了双眸,“那为何他可以睡?”
清冽的眸子,格外冰冷。
指向一旁的青衣男子。
“干嘛啊…”
一旁睡觉的男子烦躁地抬头,对上倾城女子的眼眸,冰冷如霜。
长得是真美但很冷。
就是烟儿所说靠关系进来的新同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