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
三十个小时的长途跋涉,孙岩玫和宗慕晨终于来到了这座让人倍觉伤感的城市。
高速路口,武汉两个大字赫然映入孙岩玫眼帘的时候,莫名就有鼻酸从鼻腔沿着身体的每一根神经流窜到四肢百骸,整个人有点无力的虚软,坚持了一路的精神有一瞬是崩溃的。
二十五年来,这是孙岩玫第一次来的这个繁华的都市,据说很好吃的热干面还没有吃过,享誉国内漂亮的武大樱花没有看过,这个城市,却因为在这里失去了最最疼爱她的大哥,可能这辈子,再也不会来了。
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将近三天的时间,孙岩玫做过无数测温、检查以及登记,终于到了最后一道关卡,神情是从未有过的疲惫。
两个人先后做完相应的手续,宗慕晨安排的物资在他们到达之后没多久被送达,当然这纯属巧合,宗慕晨其实没想让孙岩玫知道他打着她的旗号做的任何事情,无论好坏。
谁知公司一个中层领导亲自押车,在高速路口看到巨山一样的大老板,非要在车上隔着三米远的距离与大山套近乎。
“晨总,您怎么亲自来了?”
莫非对自己办事还不够信任?
心有惶惶!
宗慕晨讪讪的表情瞥了一眼孙岩玫,“有点事。”
那个中层领导眼色了得,一下就捕捉到了至关重要影响宗慕晨情绪的孙岩玫,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与老板娘碰瓷,“这位想必就是老板娘了,恕我托大,替一线的医护人员谢谢您的善心。”
来的时候他和医院联系过,虽然这时候一线欠缺物资的形式已经大有改善,可防护服防护用品送过来,用处还是挺多的。
宗慕晨眼睛都快要抽筋了,奈何这套近乎心切的小头目,愣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他其实也代表不了一线医护人员,可人在职场,溜须拍马的漂亮话是任何人都无法避免的。
孙岩玫一脸懵逼,“您说什么善心?”
两个人一高一低一坐一站,卡车上的中层头目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再回过头想想几分钟之内大老板的表情,这一刻终于深切的感觉,自己要完。
“您不知道啊?”
孙岩玫纳闷的看看他,又转头瞧了宗慕晨许久:“我应该知道什么?”
宗慕晨摆手,掌心向内让公司的中层管理人员快走,看他碍眼。
“做什么亏心事了,着急赶他走干嘛?”
中层管理者要走还没走,耳闻孙岩玫这句话,一哆嗦差点崩断安全带。
但他不敢再多一句嘴,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多说多错惹了宗慕晨,冒险押送物资不但挣不到任何功劳,会被拍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宗慕晨伸长手臂一把将孙岩玫勾到自己身旁:“瞧你这话说的,我做过什么亏心事?”
孙岩玫心说:那多了去了,不胜枚举。
“快说,他说我什么善心,这一车都是防疫物资?送哪儿去,莫不是跟我有关?”
做这种推测多少都嫌脸大,可由不得孙岩玫这么想,承上启下然后分析语境,差不多能知道这车上绝对是防疫物资,然后那人又嚣张的以一己之力代表了全一线医护人员向她说谢谢,不就是等于这车即将捐献的物资与她有关!
宗慕晨捏了捏眉心,“不得不说你人虽然笨了些,感官还是敏锐的。”
不是场合不对,自己又着实没什么力气,孙岩玫真的会揍人。
“所以你捐物资,加上了我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