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妈妈不在的这几天,还得多多仰仗胡聪喂好自己的胃,胡荼眼神里充满了崇拜,从头到尾,不知说了多少个“好吃”。
好话不拒,但一码归一码,胡聪不容分说的看了一眼胡荼,霸道的说道,“你洗碗。”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生平最讨厌的事之一就是洗碗,胡荼也一样,她不服气的看着胡聪,想要争辩些什么,可胡聪头也不回的就往厨房走去。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胡荼只好自认倒霉,谁让她吃了胡聪的美味佳肴呢,这下,只得听从安排了。
眼见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胡荼拿着碗,冲着胡聪的背影嘀咕道,“不就两个碗嘛,洗就洗,谁怕谁啊。”
到厨房一看,哪里才是两个碗,胡聪早就收拾好了盘子啊什么一大堆,胡荼撅着嘴,质问道,“你这是变相的欺负人啊。”
胡聪难掩笑意,他挑着眉,耸肩道,“那又怎么样?”
想着吃了胡聪一顿饭,就得洗这么多碗,胡荼斜眼看着他,细声埋怨道,“就知道没安好心。”
对于胡荼的埋怨,胡聪一点儿也不生气,甚至还有些欢喜,“我做饭,你洗碗,很公平啊。”
说到这里,胡聪不禁想起黄梅戏里唱的那句“你挑水来,我浇园。”一时间,他竟然产生了片刻的幻觉,仿佛那场景就在眼前。
厨艺不到家,胡荼既不敢许诺,由她煮饭做菜,也不敢保证下一顿她绝不动筷子,索性就认命吧。
与其痛苦着对待一件事,不如尝试着开心一点,也许换个角度,洗碗就不再是一件特别痛苦的事了,胡荼这样安慰自己。
胡聪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静静的倚在门边,他的嘴角露出两个深浅不一的酒窝,“什么时候,捉弄你,成了我唯一的乐趣。”
在胡聪心里,这里的“乐趣”与之前相比较,自然是不同的两个含义。当初,为了实现报复,尽管不愿再见胡荼,他也说服自己答应妈妈,助她入学,那时的乐趣是憎恨的化身。
而如今,也许是为了拉近距离,也许是除了用恶意伪装自己,胡聪别无它法,反正只要一看见胡荼,他就会不由自主的“使坏”。
其实,那份恶意的面孔之下,是胡聪最炽热的心,那颗心从未面见过世人,她是第一个。
手臂上的袖子半卷着,却总是往下滑,看着满盆的油渍,胡荼将手臂蹭在脸上,希望借助摩擦力将袖子往上推,可惜并没有什么用。
胡聪走近,站定在胡荼的面前,他慢慢的蹲下身子,左手拿住她的手臂,右手帮她把袖子往上推,不知是胡聪的手掌太冰凉了,还是肢体上的接触让胡荼有些敏感,她愣了几秒钟。
先是左手,接着又是右手,袖子已经被胡聪推上去了,可他的手掌却并未离开,而是握住了胡荼的手臂。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胡荼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她不知道胡聪怎么了,只是感觉有点奇怪,为了摆脱他的手掌,胡荼轻轻的抖动了一下手臂。
胡聪一把松开胡荼的手臂,像是回魂了一般清醒过来,大概是蹲得太久的缘故,猛然起身的瞬间,他感到眼前一片黑暗,头也有些昏沉。
胡荼的眼珠乱转,不停眨着眼睛,为了避免视线再次相对,她低头只顾着洗碗,生怕再出现什么意外。
不知什么时候,叶南得已经走进院子了,他冲着胡聪喊道,“嘿,你们在干嘛?”
有一瞬间的错觉,胡聪以为是院子里的人是赵沛,因为只有他才会用这种调皮的口气,以至于他又再次确认,来者确是叶南得。
计算了一下时间,胡聪感到一阵庆幸,庆幸刚才的一幕没有被叶南得看见,至于为什么会感到庆幸,他自己也无解,至少现在他还说不清楚。
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胡聪看了一眼胡荼,神情有些慌张,一时间,他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叶南得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胡荼在屋里洗碗,“这么勤快啊。”
胡荼避开胡聪的眼睛,直接抬头看着叶南得,微笑着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叶南得对于胡荼的回答似乎很满意,他保持着笑容,仿佛洗碗变成好玩的把戏,他也在旁静静的看着。
在胡聪看来,胡荼的笑容明明很敷衍,可眼神却干净纯粹,难怪当她用这副面容笑对叶南得时,他会由衷的夸赞她。
因为叶南得在胡荼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心不甘情不愿,换句话说,她成功的伪装了自己,骗过了叶南得。
胡聪觉得,这大概就是她“骗人”的手段吧。可转念一想,他不禁暗自发问,“我为什么要这样想她?”
“是因为她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还是因为叶南得?”
原因究竟是什么,胡聪了然于心,但他多少又有些不想承认,是啊,谁会承认自己小心眼,而且是莫名其妙就变得小心眼了。
叶南得带着淡淡的笑容,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胡荼,胡聪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转身朝着院子走去,“来这边坐。”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思,叶南得回了一声“好”便跟上胡聪的脚步。
一直低着头,这会儿终于可以抬头了,胡荼感到脖子一阵酸痛,她一边喊着,“哎呦......”一边左右晃动着脑袋,心里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