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兆勋将自己锁在书房中,一盏温茶水汽蒸腾。
他的心里百味杂陈。
不惑之年,可他却结结实实的迷惑了。
接下来他该怎么走?
傅氏集团,那样雄厚的企业,他从年轻到年老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打拼下来的企业,他还能护住多久?
已经是退休年纪的傅兆勋,他依旧还可以留在傅氏的做他大局在握的董事长,可是再往后,等到他年迈到无法胜任这份位置时,难道就真的要把傅氏集团拱手让人?
傅兆勋不是没在集团的高层培养自己的亲信,可那些人与傅咎尘相比,再怎么优秀也还是逊色三分。
骨肉之间的希冀,哪是随随便便就能洒脱释然的?
傅兆勋的眉头紧锁,从抽屉中取出一根雪茄,点燃。
那个臭小子
傅兆勋正想着,扣击房门的声音轻轻响起。
“进。”
傅咎尘闻言,咬了咬牙推门进去。
傅咎尘颧骨上微微凸起,侧脸的下颚线也变得棱角分明,他消瘦的明显。
“爸,我想跟您聊聊。”傅咎尘道。
傅兆勋抬眸,掐掉烟,扬了扬下巴,“坐吧。”
这父子二人一别半年再见,再相对而作,心境却不复当初。
或者说,各自都有成长,都有让步。
眼看着傅咎尘进了书房,任月红十分不放心,吩咐佣人搬来一个小吧台椅,双手抱怀手在门口,侧耳细听。
房间里,傅兆勋略略端详着自己儿子的容貌,心里也隐隐心疼。
“瘦了不少。”
傅咎尘惭愧的笑笑,“离开家后确实要比以前吃苦。”
傅兆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能受得了苦也不错。”
“爸,我知道,我以前是不懂事,为着公司的事,让您跟着我操心了这么久,是儿子不孝。”
傅兆勋内心里其实是颇为无奈的,他恨铁不成钢,气傅咎尘的倔强,可他这份倔强与执着,正是随了傅兆勋自己的性子。
“行了,咎尘。既然你现在已经小有作为了,我和你妈妈都很欣慰。人啊,要在能拼的时候好好拼,到老了才不会后悔。”
“我知道,你一直很努力,就是想证明给我看,你是可以成功的。你已经长大了,我和你妈也不可能管你一辈子,支配你一辈子你能有自己的事业,我也放心。”
傅兆勋这一番话说的中肯,只字未提他自己为难的处境。
就如同傅兆勋如何生气,如何一气之下把傅咎尘逐出傅家,到底也从未逼迫过他做他不爱做的事。
父母爱子之深,大抵就是如此。
傅咎尘沉默着坐在傅兆勋对面,瞧着傅兆勋日渐苍老的面容,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曾经问过苏若瑶,世上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其实是没有的。
全一方,另一方就会被忽略,无暇顾及全两方,那人就会多出一倍的负担,从而折损了所有部分。
苏若瑶跟他说,想两全的人,都是善良的人。
只有内心善良的人,才会在意别人是否会因为自己而变得不幸。
而傅咎尘之于父母,可不仅仅是“善良”二字可描绘的。
他是儿子,是家里的顶梁柱,是父母心血的延续,如果他可以,他应该为父母分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