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眼睛一亮，半点不做犹豫，双手作下压状，灵力严丝合缝的覆盖在黑洞上，转瞬间，方才被吕水缝补成网状的却还冒着黑雾的黑洞便再见不着什么黑气。

鬼气缭绕，寒意剧增，戾气游荡在四周围，几乎让任何一个生命都能过感受到那可怕的杀意，它像是黏湿的蛛丝，像是春日的柳絮，从鼻腔钻进大脑，然后活灵活现地敲锣打鼓的说：“我要杀死你了！”

“我来杀掉你了！”

苏悦和吕水跌坐在地上，苏悦和吕水半趴在地上，他们尽可能放低身子，去示弱，欺翼躲避这可怕杀意的压迫。

苏悦躺在地上，看着天空，失去源头的鬼气很快便被人间稀释，便也逐渐看得清天空，瞧得见光了。

天空最开始灰蒙蒙的蓝色，而后出现了一片云霞，孤零零的云霞渐被风吹散了，却仿佛晕染了整片天空，极浅的红色将天空涂满了。

苏悦看不清楚那本是蓝色的天了，她只觉得呼吸沉重，好似有谁将那湿漉漉的纸张盖在了自己的口鼻上，一层接着一层，倦意充斥着大脑，她无比清晰的感觉到了死亡的靠近，却半点法子都想不出来，甚至脑海里还有着声音，由轻到重，由远及近的说：“生者如过客，死者为归人……”

“啪！”

“啪啪！”

“啪啪啪！”

连续不断的噼啪声响起，苏悦初时误以为是谁在拍手，但很快便意识到，它与火焰在木炭上跳舞时的声音尤是相近。

如大梦忽醒，她猛地坐起，同吕水一般看向生源处。

凤凰正展翅，发出夺目的光，刺的人眼睛发痛。

那火凤跳跃着，挣脱着，翅膀上燃烧着的火焰宣告着它无与伦比的美丽和强大，不管是什么都无法对抗它，阻拦它，所以企图束缚它的都要承受无法承担的代价，继而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展翅高飞，自由翱翔。

苏悦眼看着它越飞越高，翅膀轻扇，送出醉人暖意，悄然消失。

红日像一炉沸腾的钢水，喷薄而出，晶莹耀眼，明净的蓝天中，连片云雾都瞧不见。

苏悦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里，它自眼角滑落，藏进了她胸前被汗水浸湿了的衣服里。

“湘郎在此处放了一具分身。已经处理了。”

阳光中，李瑞雪看着坐在地上的苏悦和吕水，出声解释着，他挺直着背脊，声音中有些许喘息，额染薄汗，应是疲倦的，但一双眼睛却藏着一团燃烧的正旺的火焰，无论是谁见了都不能说他累，只能是认为他尚未满足，还期待着再一次的袭击。

苏悦只觉得心猛然一缩，忙躲开李瑞雪的视线，然后才颇为后怕的环顾四周围。

去瞧那狱部司的模样。

破破烂烂的法器散落的满地都是，若是把它们和枯枝烂叶废砖碎瓦放在一处比较，都不知哪个更让人嫌弃。

按照秦山的说法，此处是天工部的测验局，地域开阔，有诸多阵法保护着它不受袭击也不将危险扩散至外边去。

显然它们无一遗漏的“殉职”了。

苏悦颇为可惜的感慨了下，随即便看见了一块尚还能瞧出是个木偶的黑炭，面上先生茫然，随后猛地意识到，这东西便是那所谓“湘郎”的分身。

它虽已被烧毁，但对于苏悦来说仍是后怕不已。

“今日之事，多谢两位相助，若是两位有事需助，只消是不违背律法，我力所能及的，绝不推辞。”

李瑞雪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但是经过先前杀意波及的吕水和苏悦却再升不起半分他想。

似是商量好似的，苏悦和吕水只僵硬着点了点头，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看着周围似废墟般的环境，露出两张如梦似幻的脸。

“这，这是终于结束了？”

吕水喃喃问着，分明只是短短几个时辰的事，但却因太过危险而显得渡时如年。

“是。”

李瑞雪很是肯定的回道：“此事我将会如实禀报陛下，年末狱部司在计算功绩时不会漏算这一笔的。”

说罢，他又看向苏悦，在苏悦心惊胆战中开口提醒：“之前罗典吏说苏姑娘涉一命案，还请不要忘记前往万年县说明情况。”

苏悦呼吸一滞，显然是忘了这事，经提醒后忙不迭的点着头应声说道：“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