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溪看到耿敏的眼，心里一酸，轻声问：“你哭了？”

耿敏摇摇头，想起昨晚做的梦，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一直拉着她的手，奶声奶气的叫她妈妈，叫得她的心都快化了。

就在她俯身去抱那个小娃娃的时候，小娃娃突然不见了。耿敏慌忙去找，可怎么找就是找不到。

耿敏失望的蹲下身子，不知从哪里飘出刚才那个奶声奶气的声音，质问她：“你为什么不要我？”

耿敏在梦中忍不住失声痛哭，却不知，现实中正熟睡的她，眼角也有泪水悄悄滑落。

“小溪，我能不能不去？”耿敏突然问道。

听到耿敏的话，沐小溪吓了一跳，语重心长的开口：“敏敏，你要清楚后果。”

“我知道了，我也就是随口说说。”

看耿敏情绪低落，沐小溪也有些不好受，“起来吧，我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葱油饼。”

后半句“吃完去医院”，沐小溪看着耿敏的样子，到底没有说出口。

沐小溪和耿敏坐在候诊室外面的长椅上等待着，这里是妇产科，一大早来的人却已经不少了。

耿敏看着前面的一对夫妇出神，女人的肚子看起来已经很大了，男人把手温柔的放在女人的肚子上。

突然听到男人惊喜的叫起来：“他踢我了。”

女人娇嗔的看了男人一眼：“看你那傻样。”

男人憨厚的笑了笑，“嘿嘿，等咱们孩子出生了，我一定要让他好好孝顺你。”

女人温柔的笑了笑，“要是他调皮怎么办？”

男人扬扬拳头，“他要是敢调皮捣蛋，我就揍他屁股。”

女人不相信的白了男人一眼，“你舍得？”

男人挠了挠头，嘿嘿笑着没说话。

女人轻轻的锤了男人一下，“哼，就知道你是骗我的。”

男人赶紧哄道：“他以后如果惹你生气，咱们就扣他的零花钱，给你买东西，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女人轻轻在隆起的肚子上摸了摸，“听到了吗？以后可要乖乖的哦！”

耿敏再也看不下去，仓惶的起身，向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奔去。

沐小溪见状，也急忙追着耿敏跑过去。

“敏敏。”沐小溪在楼梯口拦住耿敏。

“小溪，我本来也应该像刚才那个女人一样幸福的。”耿敏忍不住蹲下身子，呜呜呜的哭起来。

刚才那个女人的脸上，洋溢着即将成为母亲的幸福的光芒，深深的刺痛了耿敏的内心。

耿敏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成为一个残忍的刽子手，要亲自宣判她的孩子的死刑。

沐小溪蹲在耿敏身边，抱住她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

偶尔有从门外路过的人，好奇的看一眼两人，又匆匆的走开。

沐小溪等耿敏发泄了一会儿，才沉声开口说道：“敏敏，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只有这一次。”

过了一会儿，又重复道：“只有这一次。”

沐小溪这句话重复了两遍，不知是安慰耿敏还是提醒她自己。

耿敏站起身，低声开口：“走吧！”

说完，率先朝前面走去。

沐小溪默然了一会儿，才抬脚跟上耿敏的步伐，她不能让耿敏以后都生活在焦头烂额之中。

当年她的母亲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