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仔细听去,竟是带着些紧张。
谷子并未发觉,如实回道:“奶奶自从喝了小姐端来的药后,身体比之前好多了。”
石戋听到谷子的话,一直悬着的心,此刻才算安定下来。
正要抬脚朝屋里走去,却远远听到从屋内传出动静,再一看,荆娘正手拄着手杖一步一顿的出现在屋子门边处,苍老的脸上正满是慈爱的望着她。
石戋眼波荡漾,下意识的向屋子门边的荆娘跑去。
荆娘见状,含笑伸出不拄杖的那只手去迎,石戋原是想投入对方的怀抱,但跑到跟前,脚步却猛然一顿,颤着手小心翼翼的拥入荆娘怀中。
石戋埋头在荆娘的颈项,似在寻求什么依靠与温暖,久久没有言语。
荆娘爱抚的轻拍着石戋的后背,好一会,石戋才从荆娘怀里退出来,扶着对方朝屋内走去。
站在院门口没动的二人,目送着一老一小进了屋。
绵儿眼中惊色未消,指了指屋子的方向,向谷子问道:“荆娘这么快便能下地行走了?”
谷子点头道:“自从小姐离府后,奶奶便说要下地行走,我不让,她便闹着脾气不肯喝药,我只好随她。”
谷子没说的是,荆娘刚开始下地那二天,双腿像是棉花一样,根本使不出半分的力气,别说行走,就是连独自站立都做不到。
荆娘自己也知道,她这是因为久病卧床太久,双腿已是开始退化,逐渐不受控制了。
但想到石戋,荆娘又不知从何冒出来的力气与毅力,用了不过短短三四日的功夫,便已经能独自站立,直到今日方才能勉强依靠拄杖行走。
谷子知道,他奶奶之所以那么做,不过是为了让小姐放心以及希望自己不成为对方的累赘。
绵儿听到谷子的话,将视线投向屋内,她相信荆娘的心意,她家小姐定会明白。
屋内,石戋扶着荆娘,步伐缓慢的走到位子上坐下,旋即在荆娘受惊的目光下,只见石戋蹲下身,开始为荆娘捏腿。
“小姐…这,这可使不得!”荆娘惊道。
石戋却是垂着眸,眼都不抬的替对方揉捏着腿,似无意道:“荆娘可还记得我儿时小腿常常会抽筋?”
荆娘被石戋这么一打岔,倒是分散了不少注意力,不再专注于对方为她揉腿之事,只见她眼中露出怀念,看向石戋笑说:“那时候你年纪还小,不知是缺营养还是怎的,那个小腿总是到后半夜就开始抽筋,每次抽筋都得揉上好半个时辰,你方能接着入睡。”
石戋点头,抬头看向荆娘道:“荆娘为儿时的我揉了那么多次腿,我如今为荆娘揉这么一回,如何使不得。”
荆娘没想到石戋在这里等着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看着蹲在身旁的石戋,眼底慈爱几乎要溢出眼眶。
她何其有幸能照料石戋长大,何其有幸能让对方将她视作亲母,若说荆娘这辈子,做过最不后悔的事,便是那日主动承担起照顾石戋的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