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牛却有些为难,他红着脸,结结巴巴说道:“我我我没钱,我的腿现在还没好,干不了活,样样都靠我妹我打算好的,等我能走路了,平常在生产队上工,闲时候就慢慢攒木料、攒石头沙子、打泥砖,最多两年才能建起新院屋。”
孟桃说道:“金牛哥,你没有靠我,你靠的是我们爷爷,爷爷当年给我留的钱,我那时太傻,都给田家建屋子用,现在追回来了,你是爷爷的孙子,应当分到一份。”
金牛忙摆手:“不不,那是爷爷给妹子的嫁妆钱,哥不能占。妹子拿钱给哥治病,哥都记着呢,等哥好了,以后也挣钱给妹子。”
孟桃无奈:“哥,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你不要老想这些好不好?你非要分你的我的,也等我嫁了以后,去了别人家,那时候随便你怎么说都行。现在,我和你还是一家人,一个锅里吃饭,分不了的,你问问包叔,是不是这样?”
包大队长点头:“是这样,金牛既然已经过继给孟胜利孟老叔,就是这家孙子,要更认真点说,金牛是男孙,他才是当家的,这院子还得放金牛名下才合理。只不过孟老叔生前指定这院子留给桃花,我们都在跟前亲耳听着,那就不好违背他老人家意愿,所以金牛得另起新院屋,地基是孟老叔原先开的,也算一份家业。桃花和金牛是兄妹分家,桃花占了老院屋,有条件分些儿钱物给哥哥,是应该的,毕竟,以后金牛要为这家传香火、拜祭祖宗,都得是金牛担着。”
金牛:“这些我都知道,我应该做的。可是我、我不能占妹子的东西,妹子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孟桃:“哥,我们就按老辈子规矩办吧,听包大队长的安排。兄妹之间分得太清楚就生分了,一辈子那么长,谁能料到以后我又怎么样?如果我在婆家过不好呢?你还能不搭理我了?”
金牛忙道:“那不能够!沈誉要是对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诉哥,哥接你回家,哥养着你!”
“噗嗤!”旁边有人笑了,是徐玉霆。
他笑着插嘴:“金牛哥说的对,小花花别怕,我再过一年半就能毕业领工资,我也养着你!”
刘建立拍拍胸脯:“小花花,还有哥哥我,保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沈誉朝他俩射出一波冰冷眼刀:做梦吧,我媳妇儿,用得着你们养?
孟哲翰和沈誉并排坐着,神态温雅恬淡,眼底却满是笑意。
刘永胜呵斥:“这在开会呢,你俩吵啥吵?没规矩!要么闭嘴,要么出去!”
徐玉霆和刘建立立刻噤声,低头继续下棋。
这个家庭会议没什么秘密,不避人,所以沈誉、孟哲翰和孟长寿、刘永胜以及徐玉霆、刘建立都坐在旁边听着。
孟长寿咳嗽两声,对金牛说道:“你妹子是懂道理的,她将来在婆家不管怎么样,娘家都是她的脸面,你是娘家哥哥,以后要给她撑腰,要为她做主,她分些儿家底给你,你受得起。”
包大队长点头:“孟老伯说得对,是这个理儿。”
孟桃说:“新院屋迟早得建起来,那就趁这时候吧,有社员们帮忙,人多力量大,明天就开始准备材料,咱们村一个拖拉机不够,看能不能从邻村借用两架,一起运送砖瓦,钱从我这儿出。”
金牛楞了一下:“要买砖瓦?妹子,咱不用费那钱,夯个泥墙、顶上盖茅草就成。”
孟桃:“盖茅草隔年就得换顶,很麻烦,还是用砖瓦好。”
“可那得花多少钱啊?”
“放心,咱有这钱,你忘了,我和张福在县城做那个”
“咳咳咳”金牛突然猛咳起来,一边朝孟桃摆手。他知道孟桃和张福做酒生意,这可是搞投机倒把,要是让别人知道可不得了,所以示意孟桃别说。
孟桃就不说了,抿着嘴笑。
包大队长道:“这样吧,砖不要了,夯泥墙结实得很,上头盖青瓦,在村里就是非常好的房子,很有体面了,将来金牛说亲也容易。木料呢,咱发动社员再进山扛回来,扛三两天足够了。就是要花钱买瓦片、铁钉之类,还有干活的人一天三顿吃喝,木匠活也得给点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