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皆静。
三年前圣帝登基血洗金光殿的情景似乎又在眼前重现。
如果说李佑权当庭质问叶南风时,群臣心中对叶南风还是有几分怀疑的。
但当贾东风暴雨雷霆冲进来,傅欢情当庭刺杀叶南风,叶南风死前呼喝出那句话时,他们不由得又信了叶南风的话。
看向贾东风的目光,便如同当年看向圣帝的目光,多了几分敬惧。
贾东风对叶南风最后的恶毒之言充耳不闻,只是一步步登上那个还撒着叶南风鲜血的位置,每走一步都似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力,走到最后,踢了一脚叶南风的尸首,冷笑一声,拂袖在龙椅上坐下:“众卿还有什么异议?”
傅欢情站在她的身后,目光如冬日里最凛冽的寒风,缓缓扫过金光殿中的每一个人的面目,迎风剑上,属于叶南风的血珠犹自顺着剑槽缓缓滴落在玉阶上。
饶是郑有为,也不由得垂下了眼。叶南风死了,叶西风是不争的性子,大周的兵符和兵权都在傅家手里,现在谁还敢捋贾东风的虎须?
“吾皇万岁,万万岁!”总有人脑子转的飞快,在最关键的时候做出做正确的选择,掌控兵权的傅欢情明摆着与贾东风穿一条裤子了,除了从善如流还能做什么。
有了这第一跪,金光殿里立刻乌压压全部跪了下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感谢圣帝,她的雷霆手段已经让这群色厉内荏的老臣没有了当年甄相触柱的魄力。
殿上站着的,只剩郑有为和甄连城。
郑有为直视贾东风,不再是一派和煦谦和的面孔,冷冷从口中吐出四个字:“牝鸡司晨!”
贾东风毫不在意地回视过去:“郑相恼羞成怒啊,五年前甄相死了,郑相进了一步若是今天是我死了,郑相会进到哪一步呢?”这句话非常直白,如果叶南风谋逆成功,也不过是个只知吃喝玩乐的昏君,最终是郑有为大权在握,与窃国谋篡无异。
“陛下这诛心之言,可有凭据?”郑有为目光如炬,胸有成竹地看向贾东风。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假,功败垂成功亏于溃不错,可是他十分肯定,贾东风什么证据都不会有。如果自己赢了,那些证据统统都不会是证据。如果是自己输了,那些证据会随着证人的死亡而消散。
这就是他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的原因。
况且,他兢兢业业,全是为了维护大唐的承继传统,贾周篡唐,女人乱政,他步步为营,拨乱反正,就算功败垂成,然而何错之有?
“没有,”贾东风干脆利落地冷笑一声,“不过郑有为,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再是我大周的丞相,朕命你幽闭宅中闭门思过,不得见任何人。否则……当心你的十族。”
这话不仅仅是说给郑有为听的,也是说给群臣听的。
九族算什么?谁敢与善于蛊惑人心的郑有为来往,就算他的亲朋,同样受诛。这样一来,总该管得住吧?
“大周的例律,可没有无罪弹劾丞相的先例。”郑有为呵呵一笑,“陛下凭什么将我驱赶出朝堂?又凭什么诛灭我的十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