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相又何必明知故问。”贾东风掩着口,懒懒打了个哈欠,“既然甄相要了这皇夫的位置,自然要守牢这个位置,让朕与欢情再无可能。如今朕给了甄相这个机会,甄相不该牢牢抓住?”既然无法斩断与甄连城的牵连,便只能狠狠心断了傅欢情的牵挂,自己哪里能真的忍心,让他一生一世无怨无悔只守着那一夜绮梦?
怪只怪,自己选择了这百年孤寂的位置。
也不想囚了雄鹰展翅的广阔天地。
就放他自由飞翔吧。
天大地大,他终能找到一个宜其室家的女子,不该囿于自己这方狭小的皇城。
傅三千火急火燎地从兰陵兵马司赶回了金光殿,眼见得殿上早没了人影,又一路小跑着奔向仁德宫,刚刚跑到寝殿的门口,便撞见甄连城眉眼生春地整肃衣装走了出来,甚至难得地敛去了平日里的冷眉冷脸,和煦地冲着自己笑了一下。
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挑衅……
堂堂大周的皇夫丞相,自然不可能挑衅自己一个小小的御前侍卫,他挑衅的,是自己背后的主子。
傅三千哭丧着脸,怀着万一的侥幸心理,大着胆子隔着寝殿虚掩的门向里看了一眼,便看见光帝只着亵衣懒懒躺在床上的身影,一颗心才算是凉透了。
如同有人在寒冬腊月里从头到脚给自己浇了整整一盆的冰水,一直寒到了骨子里……
出事了,出大事了……
傅三千冷叽叽打了个寒战,抬脚飞快地向皇极门的方向奔去。
还是赶紧禀报主子吧,自己已经完全控不住场子了。
贾东风听见门外的动静,侧过身,看见一抹慌张的身影翩然远去,方才缓缓坐起身,倚着雕花拔步床的床柱,轻轻地抿了抿唇,嘴角拉下一个难过的弧度。
甄连城不懂武,是自己听见了傅三千因为着急慌乱而紊乱的呼吸,让他踏着时点走出仁德宫,又故意让傅三千瞧见自己只着亵衣侧身而卧的样子。
难怪圣帝要自己断情绝爱,情之一字,委实太苦。
明明是自己亲手做下的局,明明要断的是傅欢情的情。
可是为什么自己要这么难过伤心?
贾东风的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小腹,深深吸了一口气。
以后的日子怎么会难过呢,自己还有一个那么值得期待的小生命。她或者他定会好好地长大,就像他还陪在自己身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