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四合院里,环境清幽雅致,一进门就有馥郁而层层叠叠又让人放松的香气钻进你的气息里。
让你忍不住想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唇角就会自然而然微翘起来。
闻香寻去,就发现进门后的整个影壁上都布满玫瑰花藤,粉白两色的玫瑰花簇拥在一起。
一阵风过,浪漫的香气布满院落每一处,你仿佛深陷这温柔里,便不忍心再大声喧嚷。
院子中间的天井里里放着三把米色的遮阳伞,和西侧的厢房一起都是喝西式下午茶或者吃简餐的区域。
西厢房的墙边种着颜色各异的绣球,墙上还爬着爬山虎。天气好的时候坐在院中闻香赏花观云,好不惬意。
而正屋和后厅则是做成了中式的茶坊,喜欢品茗的客人就可以去里面慢慢享用。
离花墙更远些,不用担心花香冲淡了茶韵,也更多一丝宁静致远。
这家茶馆是慕已夏最好的死党安尹开的。两个人是高中的同桌,后来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两人上学的时候很幼稚得说以后要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住同一个小区。
虽然后来发现这些实现起来很有难度,但没想到已夏大学毕业被招到现在这家公司没几年,安尹居然真的也来了燕城。
反正她家家庭关系复杂,她和家人感情很淡漠,所以她并不留恋在家。
当时安尹的男朋友因为工作要搬到燕城,正好已夏也在,她索性也一起跟了过来,然后就开了这家茶馆。
这几天的燕城,天高风清,团云衬着蔚蓝碧绿,让人看着就心情舒畅。
前几天连着下了几日的大雷雨,把夏末的热气冲淡了许多,阵阵风吹在人身上,已经隐隐有了秋高气爽的类似感。
太阳不再有毒辣的感觉,空气里反而透着清爽,所以已夏就坐在了院子里的太阳伞下。
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好几种不同的点心,茶馆的服务生秀秀端着一盘意面笑吟吟得走过来。
坐在对面翻杂志的安尹抬头扫了一眼,有些刻薄地开口,“就算是不收钱,你也不用点这么多吧,占便宜没够是不是?”
又冲一旁的秀秀抬抬下巴,“她以后再来,不许她点超过三种吃的。”
已夏和店里的员工都再熟不过了,笑嘻嘻地接过秀秀手里的盘子。
冲她挤眉弄眼,“你们老板今天心情不好,估计是快来大姨妈了。”
“我饿啊,早饭午饭都没吃,今天就才吃这一顿。”已夏拌着手里的意面,振振有词地辩解。
“那我看你一会儿把它们都吃完,浪费食物可耻,吃不完你今天别想走。”安尹涂着红蔻丹的手指点了点一桌的点心,气定神闲。
已夏正要反驳,就看安尹看着她身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些礼貌的笑。
她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去,就看到顾寒慕正走过来,也冲安尹客气得点了点头。
已夏自然地翘起唇,冲他挥了挥手。
顾寒慕看到已夏嘴里还一鼓一鼓得嚼着东西,冲他挥手,没什么她平时淑女人设的文雅,倒是有些娇憨。
唇边的笑深了些,走到她身边随意拍了拍她的肩,然后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
顾寒慕坐下,安尹就起身准备离开了。
已夏带顾寒慕,辉月他们来过几次,所以彼此也都认识了。今天也是已夏约了他们在这里见面。
既然人来了,作为老板,安尹当然也有经营者的自觉。
“小顾机师,你要喝点什么吗?我去帮你准备。”
虽然是已夏的朋友但也是客人,安尹还是很有分寸。每次都喊顾寒慕“小顾机师”,既不太疏离又不过分亲近。
“和她一样,要柠檬茶就好了。”顾寒慕有些无奈地笑笑。
每次都喊他小顾机师,他有问过已夏为什么安尹要加个小字,明明自己还比她大几个月。
已夏不以为然地白他一眼,“那难道喊你老顾吗?”
安尹转身离开去东厢房的厨房了。
顾寒慕神情轻松地看着身侧的慕已夏,“刚才在说什么?没绕过影壁就听见你们俩的声音了,什么别想走?”
已夏听他提起这个话茬,一下又想起刚才的事来。
有些忿忿地戳了戳盘子里的面,冲厨房的方向撇了撇嘴:
“她正嫌弃我点的太多,威胁我不吃完就不让我走呢。可我今天一天都还没吃饭,我很饿啊,我就是都想吃。”
顿了两秒,突然有些小心翼翼般回头看了厨房一眼,然后往顾寒慕身边靠了靠,压低了些声音,不负刚才的理直气壮。
有些怂怂的还有些懊恼,“可我好像真的有点吃不下了,你知道我就老是眼大肚子小。她一会儿肯定得意死了,得啰嗦半天。”
顾寒慕看着她凑近的身体,能隐约闻到发间淡淡的香气,还有鲜活的表情,眉眼就弯了几分。
自从上次的事之后,虽然他有很认真地和已夏道歉,沟通。
已夏也表示过去了就算了,但他还是觉得有时已夏看他是有些尴尬或者躲闪的,要么就是刻意的“自然”。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局面。
脑海里闪过上午和唐凡的对话:
打完球,两个人坐在场边休息。
顾寒慕靠在木椅上,气息还没有完全平稳,能看到胸口比平时更深些的起伏,眉眼间大汗淋漓后的畅快还没散去。
“认识多年的异性好朋友意外”顾寒慕顿了下,没有马上说下去。
少有他觉得有些难开口的事。
“嗯?”正大口喝着电解质饮料的唐凡侧头看过来,就看到顾寒慕脸上的神情居然有少见的纠结和犹豫。
眼珠转了转,有些试探地开口,“意外得进行了灵与肉的交流?”
顾寒慕的脸色僵了僵,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突然心血来潮,想问问唐凡该怎么办?
果然指望这厮嘴里能吐出象牙,是他的错。
最近已夏对他总有些回避,要么就是过分地客气。他直觉不喜却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才大脑一抽。
“你拉什么脸?那看来我猜对了啊。”唐凡扫了眼顾寒慕古怪的脸色,眉峰挑了挑。
慢悠悠地把手里的瓶盖拧回去,一边忍不住有些嘚瑟地开口。
顾寒慕的脸色更不好了,但也没吭声,算是默认了唐凡的话。
“这有什么,你难道相信男女间真的有纯粹的友谊吗?”唐凡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开口。
“反正我是不信的。理由很简单,你和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能有多少共同语言可聊?就算有,哥们儿不比小姑娘更自在聊得来?“
“明明没有任何优势,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肖想人家身体,却还愿意和人家聊人生谈未来。那无非就是因为你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好感。“
“当然,不是说没有异性朋友的存在,但所有更亲近的蓝颜红颜的前提都是对对方有好感。你怎么就确定没有人比她更和你聊得来呢?“
“无非是你看她最顺眼,最想亲近。也许有人比她更懂你,只是因为你看着不顺眼,自然就没那兴致去接近。”唐凡分析得鞭辟入里。
顾寒慕依旧没说话,只是淡淡看着滔滔不绝的唐凡,眼神示意他继续。
“有好感的男女在一起久了,无非就是两种结果嘛。不是慢慢疏离就是越过雷池呗。能始终保持住好感而毫发无伤的寥寥无几。”唐凡盖棺定论。
“那,以后要怎么办?”一直没说话的顾寒慕这时才冒出了几个字。
“什么怎么办?”唐凡一时没跟上顾寒慕的思路。
过了几秒,抬眼打量顾寒慕,眼睛眨了眨,有些故作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