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明天就回去。
看了那条信息一会儿,已夏按灭手机屏幕,把它放回一边,重新躺下。
这次,眼睛没有再感受到任何光源。
可是她却陷入了,有着各种刺眼光线和古怪画面的梦里,一直在时沉时浅间挣扎。
从一阵惊慌中蓦地睁开眼,光怪陆离的梦,瞬间就被记忆清除,寻不到一点痕迹。
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已夏看着窗帘外隐隐透进来的光,天都亮了。
胸口有些怪怪的不适感,她抬手摸了摸。
原来是不知不觉,在梦中出了一身汗,连睡衣,都有些被沁湿了。
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觉得心神终于不那么飘忽游离,才慢慢起床。
因为一只手裹着纱布,所以洗漱,准备早餐,一系列的事都进行得慢条斯理。
下午的时候,她所在小组的督导主管和助理,代表分部来探望她。
一起来的,还有“安全服务品质保障部”的调查员,果然还是要来的。
四个人坐着聊了好一会儿,先是由“安服部”的同事,核实确认了那天航班上的情况。
然后大家就聊起这两天的后续情况。
已夏才知道那天航班的10号撞得很重,可能要切除掉一部分脾脏。
她不知道那天后舱,具体情况到底是什么样,怎么就会这么严重?
她和那天的10号是第一次一起飞,现在其实,已经不太想得起她具体的模样。
只记得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一笑起来,有可爱的梨涡。
来探望的同事走了以后,不知道是因为,又被迫想起了那天的可怕经历。
还是因为替10号的不幸难过,已夏一直有些没精打采的,晚饭都没吃几口。
这天晚上,顾寒慕还是没有回来。
而已夏,依旧做了一晚上兵荒马乱的梦。
依旧在一身汗津津中,迎来了从不会失约的晨光。
“你都受伤了,他人呢?是有多要紧的事,必须现在去办!”
电话另一端的人,有些炸毛。
电话,是樊希存打来的。
他人正在美国出差,所以已夏出事后没有告诉他,还是安尹私下通知了他。
樊希存很暴躁,主要是因为自己这么不巧,去了美国公干。
手上这个项目,没有一两个礼拜根本完结不了。
他现在赶不回去,有心无力,只能干着急。
于是乎,顾寒慕就成了他的发泄对象。
他本来就从头到尾,都看顾寒慕不顺眼。
之所以一直由着已夏去,一部分原因,就是觉得至少有个人能陪着已夏,照顾她。
但现在这是什么鬼?已夏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人在哪里?
居然两三天都没出现!那要他有什么用?真当冰雕放着展览吗?
“哎呀,你不要这么激动嘛。好像是他妈打来找他的,那肯定是家里有什么事吧。
再说我没事,你不用这么焦躁。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我情况真的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
而且,安尹和她家阿姨都会过来的。”
已夏软言软语地安抚着樊希存,有点无奈又觉得暖暖的。
她也不是没人关心,没人惦念啊。
至少安尹,辉月,樊希存,他们都很挂记她。
又听着樊希存絮絮叨叨地嘱咐了一堆,直到电话里,听到有人第二次来催他去开会。
已夏才坚决地挂了他的电话。
太阳渐渐爬高,撒了满屋子的希望,把客厅照出了生机勃勃的色彩。
看着地板上,斜斜长出另一个自己,已夏眸中的光,被染成淡淡的琥珀色。
真的没什么,她也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