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慕拿车里的薄毯替她盖上,她都没有动。
下车的时候,已夏似乎有些走不稳,顾寒慕半搂着她,她也没有抗拒。
有些醉的已夏像乖顺的小猫,终于不抗拒他的靠近。
顾寒慕觉得荒凉了几天的心,总算熨贴了些许。
草草地洗漱了下,顾寒慕就照顾已夏上床睡觉了。
他靠着床头,看着身侧的人睡颜沉静,像一朵待放的幽昙。
而那些注定会打扰这安稳的话,也就越发难以开口
顾寒慕翻了个身,然后猛地睁开眼,醒得毫无预兆。
他大概是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把胳膊搭到已夏睡的那侧。
按理说,熟睡中的人应该没有感觉。
可他就是睁开了眼,然后看到了胳膊下,空荡荡的半边床。
脑中残留的那点困意,瞬间散得干净。
一股慌乱涌上来,顾寒慕蹭地坐起身。
连拖鞋都忘了穿,急急拉开房门走出来。
没有开灯的客厅里,夜半时分,只靠着落地窗外的零散光亮,勉强挤进这一室黑暗。
窗边,已夏安静地站在那儿,半隐在昏暗中,有种说不清的孤清诡异。
“已夏?”
顾寒慕看见人,心里的慌张落下几分。可也就片刻,又升起一股新的不安。
窗边的人听到声音,只是身体微微动了下,但没回头也没说话。
顾寒慕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她,声音温沉,像在低喃:
“怎么起来了?离天亮还要很久,回去多睡会儿吧。”
被搂住的人没有动,也没有反抗。
两个人的身影,在夜幕中几乎重合。
过了好一会儿:
“为什么要发信息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当面和我说?”
毫无预兆被提起的话题,声音里有种微微的酸涩。
身后的怀抱明显地震了下,然后更用力地收紧了些:
“洛瑜妈妈打电话回来,洛瑜爸爸的情况不太好。
治疗效果不是很理想,可能时间不会很多了。他们希望,能让她爸爸安心地离开。”
没有直接回答已夏的问题,顾寒慕说了另一番原委。
“对不起,那个信息是个误会,我没想过用这种方式告诉你。”
呵,已夏的唇角无声地扯了扯,眼里晃着讥诮的笑意。
这话听着有些讽刺而可笑,信息是误会吗?
但并不妨碍它说的都是事实,不是吗?
不用这种方式,那是打算以什么方式,让自己知道呢?
难道换一种方式,就能让这疼痛的感觉轻一些吗?
可她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转过身,抬头看着搂住自己的人,已夏的眼里全是认真和坚持:
“我们去旅行吧,你之前说过的。我现在想去!”
顾寒慕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太昏暗,他觉得自己看不清她眼中的目光。
似乎很坚强,又好像随时都要裂成碎片。
不敢再看,他缓缓低头覆上那双眼,声音里尽是纵容:
“好,都听你的,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我明天,就回公司申请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