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两日,皇上突发奇想,要去京郊的千峰岭登高望远,期间还要举办秋狩盛会,点名要秦道川参加。
若舒出发当日面色如常,任由秦道川执意送至城外的十里长亭。
客套之后,叁玖长鞭一甩,马车疾驰而去。
秦道川直到车队不见之后,仍旧骑在马上不愿回转,身下的马儿似乎知道主人的心思般,几次欲奋蹄前行,却都被主人拉住了缰绳,似是被主人弄懵了,不停的甩着头,打着喷鼻。
秦东等人只得默默骑马跟在后面,直到秦道川终于吐出一口气,一拉缰绳调头回转。
秋狩之后,秦道川直接去了北地巡防,写了几封信送去青州,皆无回音。
秦道川披着北地的霜雪,赶回京城交割完毕后,未做停留,直奔青州。
卢三爷迎了他,送他到若舒如今的住所。
秦道川进得房来,见若舒坐在一张大大的书桌后面,手里笔耕不辍,头也没抬。
秦道川默默的坐在对面会客的太师椅上,兰芷上了茶便退了出去。
若舒写完字,顺手将笔丢在了笔洗里,才抬头望了望秦道川,仍旧拿了书函准备回信。
嘴里却突然说道:“若舒正想给将军回信,将军便来了。如此也好,有些话当面说反而利索些。”
秦道川听了,抬头默默的盯着她。
若舒并不在意,重新拿起笔边写边说:“我觉得我们在一起实在是没意思的得,不如依旧和离吧!”
秦道川面无表情,依旧盯着她。
若舒接着说:“我自幼被外祖母娇养在青庐之中,自来只有我欺负别人,从没人敢高声与我说话。京城的日子我过够了,不想过了。那一双儿女我就吃个亏,让与你,从此你我山高水远,各不相干。”
秦道川见她终于停了嘴,慢慢说道:“万不可能。你心里有气,朝我撒出来便是,不必意气用事。”
若舒笔仍未停地说道:“人生在世不过数载,我无谓苦着自己给别人带来乐子。我意已决,不会更改。”
秦道川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她不过是得个虚名,我自有分寸,不会委屈你,你何必总是揪着这点不放。”
若舒说道:“将军又何必总是揪着若舒不放。”
秦道川说道:“你是我的妻,是我儿女的母亲,你我早已夫妻一体。你跟我回去,你想要的自由我依然给你。”
若舒笑了一声,说道:“亏你说得出口,这种妻不像妻,母亲不像母亲的日子,你还觉得夫妻一体?”
秦道川依然说道:“纳妾这件事上,是我有错有先,但我也难为,我答应你自此后远着她,她一心想求虚名,如今早已得偿所愿。你所求为何?我定尽力而为。”
若舒说道:“和离。”
秦道川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残荷,思忖良久,说道:“当年你提和离,我能体谅,如今再提,实在不该。夫妻之恩,百年难修,怎可因为些微小事,就妄提和离二字。”
若舒不耐烦的说道:“如今你事事如意,自是不愿。可在我却是如鸡肋般,早抛早省心。”
秦道川转身,望着她说道:“鸡肋?我如此待你,如此纵你,在你面前万般小心,就得了你鸡肋二字?”
若舒不甘示弱的抬头看他,说道:“正是。”
秦道川低头苦笑了一声,说道:“我不与你意气之争。祖母行事向来如此,我也自幼在祖母身边长大,但我从未因此对母亲疏远,反而对她特别依恋,她的一颦一笑,到如今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去求祖母,让他们每日来给你晨昏定省,可好?”
见若舒不说话,接着说道:“宫里给的,我不能不受。我只能让你自成一体,不用去受那闲气。总有落花流水之时,那时我能给你的,我一定为你争来。”
若舒却是无论他如何说,只一意孤行,冷言冷语间毫无转寰余地。
秦道川见天色已晚,便叫兰姨传饭。
若舒却不愿与他共食,坐在桌后也不起身,只叫兰姨将饭摆在桌上。
两夫妻分坐在屋子两头,分而食之。
若舒望着兰姨收拾碗筷,说道:“兰姨,为将军收拾一间客房,毕竟远来是客。”
兰姨称是,退了出去。
秦道川待人走后,踱步到若舒跟前,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若舒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