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舒半夜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觉得自己以前实在太高估自己了,常常以为只要出了秦府,就能像出笼的鸟儿自由飞翔,无人能阻。
现在才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个孤独无助的女子,还拖着一大堆的儿女,想着想着,忍不住将头蒙在被子里,任眼泪横流。
因为天天换了被褥,床上早已没有了秦道川的气息,连个虚妄的依靠都寻不到,若舒越哭越伤心。
二十天后,九皇子带孝登基,称帝了,史官在城楼上一遍遍地颂读着新皇的诏书:只要围城的将士放下兵械,朝廷绝不追究,皆官升一级,无官的兵士俸禄加一成。如若不听诏令,所有人按反贼论处,抄没家产并诛九族。
绑了诏书的箭雨一遍遍地射向围城的队伍,却毫无反应。
樊如蒯在听到皇上驾崩的消息后,就令全军披麻带孝,阵前立下血誓,要诛杀逆贼,为皇上报仇。
奇怪的是,一直在京中的樊如蒯家眷却离奇地失踪了,不但是他,所有围城将士的家眷也都不见了。
将近一个月时,天刚黑,城外就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然后就响了一整晚,直到凌晨才停下来,若舒将儿女们都聚在一块,要角宿去给杜玖柒传话,一旦有变故,先将儿女们带出府藏匿,却只得回一句话:无事,东家勿慌。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事不关已似的轻谩对待,若舒有些生气,一旦起了念头,便收不住脚。
别人都靠不住,最后都只能靠自己。这句话在往后的岁月里,一直被若舒奉若金科玉律。
早饭时分,角宿传来一句话:东家,事已定,安心。
然后听说城破了,贺贵妃碰死在先皇的灵前,九皇子被樊如蒯斩杀在先皇的灵前,右相一干人等皆被抓入了顺天府。
接着是静王凭着先皇遗诏,登基称帝。
京城的店铺又开了门,佳飨会馆也如常营业。
满城的缟素一夜之间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城的红灯笼,庆贺新皇登基。
杜玖柒每日都会将京城发生的新事要角宿传进来。
掌柜们的信也陆续传了进来。
卢三爷的信上说:将军此行铲了两处水盗窝点,平安镖行的名声已经在水路打开,回程的路上,无人阻拦,顺利非常。该打点的他已经打点到位,花费没有超过若舒当实的预算。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以前,一切都顺利如常,一切都好象一场梦。
可是若舒一直没有见到秦道川,也没收到他的信,明明卢三爷信中说他一个月前就离开了。
又过了一日,秦道川依旧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