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望着她的背影,摇摇头,说道:“起来吧,都是秦府的好儿郎,尽快起程吧。”
难熬的日子过得总是极慢,忠澜一直未回信,若舒越发的灰心。
北地的急报一封接一封,消息越来越坏,大家似乎都认定了秦道川生还希望不大。
老夫人这根残烛终于受不了打击,病倒了,虽然到处延医请药,依旧一日病重一日,渐渐水米不进,不过月余便驾鹤西去。
大将军为国征战生死不知,国公府老夫人西去,皇上给足了面子,丧事办得极其隆重,京中但凡有些头脸的,皆携家带口前来祭拜。若舒托病没有露面,将一切推给了慧容,贺诗卿却反客为主,拦在慧容前头,接待着女客。
慧容心里有些不快,便想求着若舒露下面,正一正门风。谁知来到右院,若舒依旧坐在书桌后,如常的看信算账,任她如何婉转提及贺诗聊的所做所为都不为所动。
如今她与忠湛一直不冷不热,这种事也不好与他提起。
老夫人出殡那天,若舒总算是送了行,任贺诗卿在津城如何的出彩都置若惘闻,只推说身体不适,却在回转时,去了趟银楼,见了杜若远。
杜若远见她一脸憔悴,宽慰道:“最新的军报,不好不坏,两位小公子倒是平安到达了。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东家也莫要太忧心了。”
若舒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我一向是做最坏打算的,今日寻你来,便是与你说我最坏的打算。”
杜若远听若舒有条不紊地说着自己的想法,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东家持意如此,那我便去安排,只是东家与将军这些年早已盘根错结,一时半会恐怕分不清楚。”
若舒说道:“也没什么难的,无非是依旧换个东家,先与青州脱了干系,再慢慢疏远军屯的镖行就行了。”
杜若远接着问道:“那会馆呢?”
若舒说道:“我打算将它送给忠漓,这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日后无论是败了还是被人夺了去,也是他没本事。”
杜若远见她一脸的伤心,却做着最干脆的决断,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宽慰,只得说道:“一切都依东家。”
若舒突然说道:“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狠心?”
杜若远回道:“东家做事,自然有东家的道理,我们不明白并不代表东家做的不对。”
若舒扫了他一眼,说道:“不愧是当朝一品大员,话说得滴水不漏。”
杜若远说道:“东家谬赞。”
若舒以手遮面,撑在桌上,沉默良久。杜若远望着她,觉得自己特别罪恶,居然有一丝希望秦道川真的死在北地。
可是看到东家因为与长子不和,提前做着分家的打算,又开心不起来。
若舒安排妥当,回了右院,又要兰芷清点库房,兰芷心中不解,却也只得照办。
贺诗卿似乎受了老夫人丧礼的鼓舞,日日虔诚地去白马寺烧香拜佛,祈求佛祖保佑秦道川平安归来,一时间城内风评如潮,连皇后和贵妃都说她重情重义,为世妇之典范。
若舒则重新关闭了右院的大门,连慧容的请安都谢绝了。
忠源和忠漓他们去了北地之后,第一个见到的居然是忠淇,忠淇见了他们两人也惊讶不已,但也明白他们是为父亲担心,便将来龙去脉告诉了他们。
落魂谷之后,希吉尔就再没了动静。秦道川也按兵不动,只想着过完冬季,草原重绿,鞑子有了吃喝,就会安生一段时间,自己也可以返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