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漓望着掌柜,说道:“我知道,母亲说过,这会馆股份复杂,我要谨慎处理,你好好与我说说。”
掌柜的拿出一份簿子,轻轻放在忠漓的面前,说道:“每个会馆都有些许的不同,东家先看看,若不明白的,在下为您说明。”
接下来的日子,忠漓常常泡在会馆,努力地学习着,正在路上逍遥的若舒得到掌柜的回函,笑着对兰芷说道:“肯学就好,日后这青州还要交给他呢。”
兰芷说道:“可怜七公子,小小年纪就被你这当娘的如此折腾。”
若舒却看着一旁的忠澜,问道:“你当初也是这样的年纪,头也不回的离开,当时你是什么样的心境?”
忠澜回想了一下,突然笑道:“当时哪里想那么多,只想着出去玩玩,不行再回来便是。”起身伸了伸懒腰,接着说道:“后来,明白了母亲每日坐在书房内到底在忙些什么,一切是那样的令人惊喜,便不再想回去,只觉得前途有无限可能,不去闯闯岂不可惜。”
若舒接道:“最后入了盘丝洞,再没出来。”
忠澜笑道:“我如今有儿有女,不好么?”
若舒问道:“朝廷会肯你接手南关吗?”
忠澜说道:“不肯也要他肯。”
若舒望着兰芷,自豪地说道:“我一早就说,这个儿子最出色。”
忠澜却答道:“几位弟弟都不错。”
兰芷见她们母子言谈间,只字不提秦道川,脑海中秦道川在她面前血溅棺木的场景就抹之不去,终于在晚间与若舒单独之时,说道:“也不知将军的病如何了?”
若舒放下手中的碗,咽下口中的安神汤,盖上被子,闭上眼睛,似没听见。
忠澜在半个月后告别若舒,回了昆城。
若舒则慢慢悠悠地,从南到东,再到西,再到北,只避开秦道川的镖行,连年都是在外面过的。
新来的几个婢女是她特意挑的,有一个叫夏荆的,是卢三爷收养的孙女,说是父母皆亡,性子像兰萱,却比兰萱聪慧,不过半年,便能帮着若舒理帐,若舒索性将这些繁琐之事都交由她处理,自己松快许多。
杜若远特意来见过她一次,眼前的若舒简直与京中判若两人,懒洋洋地靠在小舟的船舷上,任垂下的发梢飘散在水面上,手指时不时拨弄着水面上落下的桃花瓣,衣袖濡湿也不管不顾。
一身桃红色的衣裙摊在舟中,红宝石的禁步压在上面,玲珑的身躯若隐若现。
杜若远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须,感叹岁月真是厚此薄彼,竟像遗忘似的,除给她添了些阅历,丝毫不增些年轮。
若舒回头看见他,轻笑道:“为何要留胡须,怕势不压人么?”
杜若远并未登舟,站在岸上,远远地看着她,回道:“东家说得极是。”
若舒问道:“你找我有事?”
杜若远轻轻摇头,说道:“特意来看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