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冬腊月,寒风凛冽。
冬日的阳光并不温暖,透过薄云洒在雪地。点点闪烁,犹如满地黄金。
西梢间,地龙被烧的火热,一缕青烟从青铜兽口中悠悠飘出。
温暖的厢房,熟悉的檀香味。陶清涵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繁复的木雕图案。
她被救了吗?
“圆圆醒了!”
圆圆是她的小名。
只是……这个声音?陶清涵心中一紧,微微转过头,却见得一穿戴华贵,面色憔悴的女子。
女子还很年轻,皮肤细白,朱唇皓齿。只是,一双杏眸中布满了红血丝,眼下更是一圈乌黑。
“圆圆怎么了?不认识为娘吗?”谢氏见她小脸满是茫然不说话,不由得担忧起来。
“母亲……”陶清涵感觉嗓子干的不行,但精神上的刺激已经超过了生理上的不适。
她已经死了啊……这里是地府吗?为什么地府的装饰和她曾经的家一样?她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有些高兴。
终于再见到母亲了…
“母亲……”陶清涵前倾身子,抱住了谢氏。明亮的杏眸中,氤氲着一层水雾。能再次见到母亲,她很开心。
“可是委屈了?”谢氏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莫怕,有娘在,你想要什么都有。不过是一个发簪,娘给你买个更好的。”
陶清涵身子微僵,她能感受到母亲温柔的手抚摸着自己的后背。一切都那么真实……
她下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
难道之前的一切,才是自己做的一场梦?可是梦中的寒冷,心痛那么真切……她甚至还记得国公府被抄家的景象……
她看着自己白嫩细腻的小手,才发觉自己如今还很小。她摸了摸头,头上被缠上了一层层纱布。
她从小尊贵的很,唯一一次受伤是因为一根发簪。
陶清涵记得清楚,当时她因为自己不要的发簪被父亲送给了庶姐而生气。
后又受身边李妈妈的挑拨,追到了庶姐的别院,去抢她的发簪。
结果因为路滑,摔在地上,正好磕破了头。
这与梦中的一切都那么吻合。
难道是上天垂怜,让自己预知了未来?还是……给了一次让自己重来的机会?
“圆圆?”谢氏见怀中的小人不说话,心中不免担忧起来,“别是磕坏了脑子……苍笙!去把李大夫请来。”
“是。”名唤苍笙的丫鬟福了福身,走出房间。
越过谢氏单薄的身子,陶清涵看见了苍笙,母亲的贴身丫鬟。母亲去世后,她也离开了国公府。
但她离开之前,曾找过自己。说母亲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自己,还说让自己一个人要万事小心之类的……
她当时欲言又止,但最终出口的只有这一句话。
后来,便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
陶清涵总感觉她想说的话与母亲有关。她甚至怀疑,母亲的死有蹊跷。
可还未等她查明原因,便嫁人了。
也正因为如此,她心怀愧疚,恨自己当时没在母亲身边……
母亲直到去世,都没等来自己……那会是什么心情?
重来一世,她定要尽自己所能,好好保护母亲,让她长命百岁。
“我没事。”陶清涵嘴角扬起,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母亲放心。”
“没事便好。”谢氏嘴上如此说,但眼中皆是担忧。
前世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个懵懂无知,有些嚣张的女孩。醒来之后便向母亲告状,说是庶姐推的,导致谢氏教训了庶姐。
原本与庶姐关系便不好,如此一来,关系更差了……
虽然前世自己只活到了十七,还有很多大道理不明白,但她的性子已经比此刻好得太多,母亲的死,也让她嚣张的性格被磨平了不少。
以至于后来的自己,可是有名的端庄贤淑……
苍笙复又走入房间,身后还跟着个白须老人。老人身材肥胖,眯着小眼,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便为陶清涵把了脉,又看了头部的伤。
这便是母亲身边的李大夫。
陶清涵对他印象不是很好。李大夫为人爱喝酒,喝点酒便喜欢找人搭话。也正因他贪酒,才发生了酒后乱性,轻薄张姨娘这件事。
事后,她父亲为了保住颜面,将其杖毙了。
真是活该,况且碰谁不好?非要碰张姨娘。
她侧了侧头,有些嫌弃的不想看他。
李大夫自然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他规规矩矩的写好药方交给谢氏身旁的苍笙,才告辞离开。
见谢氏起身去送李大夫,陶清涵连忙招来站在角落的小元宝。
“姑娘?”元宝睁着大大的眼睛,疑惑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