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车内铺了细软垫子的长凳,云之夏方长长地舒了口气,她总算是逃脱魔爪,恢复自由了!
杨柳依望着她脸上灿烂的笑容,也跟着高兴,又将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确认她安然无恙,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这才说道:“还好你没事,这些天可把我担心坏了!”
云之夏不以为然地笑,转而正色道:“该是我担心你才对。”她叹了口气,伸手握住杨柳依的手,“那个混蛋凶起来那么暴烈,你落到他手上,免不得要吃一番苦头。”
“劳烦小姐挂心,属下一切安好。”杨柳依轻轻摇头,旋即话锋一转,“对了,殿下这回怎么肯放你回镜花水月?”
“还不是跟你学的。”一说起这个,云之夏心里就郁闷。
杨柳依一时不解,云之夏努了努嘴道:“你之前不是教我说男女有别,即便是亲近之人举止也不可过分亲密吗?于是我便活学活用,极委婉地拿你教我的这些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来着,没想到还真被我说动了。这越王殿下估计碰的硬茬太多,只服软的。”
杨柳依被她逗得发笑,打趣地说道:“如此说来,越王殿下性情倒也不似传闻的那般冷酷无情。”
“你可别提了,那姓赵的就是个神经病,一会儿柔情似水,一会儿又霸道专横,翻起脸来简直比女人还快,要不是我随机应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得来呢!”云之夏对自己能从那个性情怪异的人手上逃脱很是得意,喋喋不休地说道:“对了,他还说什么叫你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他以为谁稀罕?依依,以后要是见了他,你可千万别管我,只管自己跑得远远的,我来应付他!”
杨柳依笑着连声称是,“好好好,那属下以后就全仰仗小姐保护了。”
云之夏听出她话中的揶揄,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偷笑。杨柳依看着她天真单纯的样子,眼中流动着柔和的光芒。
马车一路颠簸,里面断断续续地传出少女欢快的笑声。
寂静无人的街道上,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年轻男子立在墙角之下,远远地望着远去的马车,目光深沉复杂。
长公主府,容貌艳丽的年轻女子正弯着腰亲自裁剪放置在窗边的花枝,神情闲适安逸。她穿着一身大红罗裙,华丽的刺绣遍布全身,头上钗环满鬓,雍容至极。忽然一阵清风浮动,她眸光顿沉,一抬头,对上一张冷得令人窒息的脸,心中不由一紧,旋即恢复如常,漠然问道:“找到她了?”
话音刚落,一道暗影忽然沉沉压下,“啪”的一声,她的头被打得偏过头去,连头上的一支发钗都掉到了地上。
凝脂一般细嫩的肌肤上赫然出现的五道鲜红的手指印,火辣辣的痛意瞬间袭来,她先是有些蒙,随即便是滔天的恨意,一双杏眼立时睁圆,她咬了咬牙,蓦地冷静下来。她镇定地转过身,望着他发出一声冷笑,唇角边尽是嘲讽,“怎么,你生气了?”
云庭舒冷冷地撇开脸,似乎连多看她一眼都会脏了自己。
他不加掩饰的厌恶深深地刺痛着她,她瞬间失去理智,眼中喷射出报复一般的火光,“当年我们的人在集市上行刺越王赵若璨,结果却被不知内情的长公主出手相救,越王因此一直在派人打听她的下落,如今阴差阳错地与她重逢,长公主也从昔日天真烂漫的小少女长成了美丽动人的淑女,看越王今日的言行,怕是已经对长公主一见倾心、情难自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