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她心脏里被人生生挖去,她紧紧地按住心脏的位置,口中发出无声的嘶喊,额头上的冷汗混合着无法控制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淌,她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手紧紧地攥着,残玉划破皮肤,深深地嵌进肉里,她浑然不觉,如卑微的蚯蚓一般拼命地往后挪。
她的房中平时只有杨柳依可以随意出入,其他人没有吩咐一律不得靠近。她拼命地让自己保持清醒,拼着最后一口气挪到桌边,伸手将桌上的东西扫落。
外面的人听到小姐房中接二连三的动静,这才跑过来查看究竟,结果差点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当场晕过去。
云之夏听到一串慌乱的脚步声,吃力地睁了睁眼,模模糊糊中似乎看见有个人正在对着她笑,她想要看清楚他的脸,他却一点一点退开,一点一点走远。
“不要走。”她的口中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呢喃,终于无力闭上了眼睛。
一时间,镜花水月的下人们忙成了一团,找郎中的找郎中,找杨柳依的找杨柳依,急得连伞都顾不上拿,几名女仆则合力将云之夏抬到床上躺着,嘴里不断地祈祷着“老天保佑,小姐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郎中比杨柳依先到,一番望闻问切下来,说是突发心绞痛,开了副药让他们照着药方赶紧去抓药。
杨柳依终于在药抓来之前回来了,听闻小姐晕倒,大惊失色,到了房间,看见云之夏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浑身冰冷,脸色白得跟纸一般,一向从容不迫的她顿时慌得不知所措,好在药很快就抓回来了,她接过药准备自己去煎,被下人拦住,说她现在心绪不宁,别一不留神没注意掌握火候失了药性,要让她在房中专心照顾小姐,她这才勉强留了下来。
药终于熬好,杨柳依亲自喂云之夏服下,可她本能地抗拒,一碗汤药灌下来,进得少吐得多,杨柳依连着喂了两碗,她总算服下一点,杨柳依拿帕子帮她把嘴角擦干净,见她体温总算渐渐恢复,这才稍稍安心。
云之夏一睡便到了半夜,杨柳依忽然发现她的脸开始变得异常通红,伸手往她额头上一探,触手一片滚烫,她吓得几乎乱了手脚。
慌乱之中,赵若璨的影子忽然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她咬了咬唇,当机立断地决定带小姐去越王府。
时值半夜,又逢大雨,到处都是一片漆黑,马车踏着厚厚的积水一路疾驰。
终于到了越王府,杨柳依跳下马车飞奔过去,大门紧紧地闭着,她大力地拍了拍门,没有人理她。她有一瞬间甚至想要翻墙进去,想到先前的事情已经惹得越王殿下反感,便只好先按捺住冲动,继续拍门。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来了来了,不知道殿下的脾气吗,这么晚来找……”伴随着一声不满的抱怨,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门房透过门缝打眼一瞧,差点没被眼前那个浑身淌水、狼狈不堪的女人吓得当场厥过去。他一看便知此人绝不可能与越王有什么关系,立刻开口赶人,“哪来的疯妇,谁家的门都敢敲,不要命啦!”
他往后一退便要把门关上,杨柳依眼疾手快地挤进去一只胳膊,门房终是没敢硬来,停下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