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一副暴躁没有耐心的样子,杨柳依却看破她内心的率性耿直,轻摇着头笑而不语。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云之夏忽然被街边飘来的香气吸引,定睛一看,竟然是家酒肆。云之夏原本打算回家吃晚饭的,冷不防地被这么一刺激,立马就觉得饿得受不住,于是欢天喜地地拉着杨柳依进去喝酒。
因为镜花水月的位置极偏僻,她们走了这一路,酒肆也已经远离了城区的热闹,不过这会儿正是晚膳时间,正是人们出门休闲的时候,所以酒肆的客人也并不少。
云之夏顶喜欢在一楼的大堂里坐着,这样她就能默默地观察许多不同的客人,再从他们口中听一些逸闻轶事,可比自个儿闷在厢房里有趣得多。可是杨柳依不这么想,杨柳依说她们毕竟是女子,总在外走动已是不合规矩,公然地混在男子中间喝酒更是会惹来不必要的瞩目,未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要太招摇的好。
云之夏知道她是真的关心自己,也知道她这么看重这些,还有一层也是为了维护舒大哥的面子。她现在已经慢慢知道了,有时候面子比男人的性命还重要,而名节则常常比女人的性命的还重要。她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不过也不愿意去深究,反正她一个人也不可能挑战礼法,只会白白让自己受苦。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关乎原则的大事,她向来不与人为难,也就乖乖地依了杨柳依。
厢房也有厢房的好处,比如靠墙的地方会开一扇小窗,能够看到外面的情景。
秋意渐渐变浓,晚间凉意更甚从前,店小二给她们烫了酒就退下了,舒适温暖的厢房,酒香四溢,把菜的香味都盖住了。云之夏探着头用力一嗅,一脸的满足。
杨柳依点了一道鱼烩,鱼的鲜嫩搭配糯米酒的香甜,人生快哉啊!
云之夏高兴地喝着酒,忽然想起来自己之前还约了云庭舒一起喝酒,于是兴冲冲地问道:“这家酒肆不错,你说我要是把云庭舒约到这儿来喝酒,他会不会嫌弃这家店太小?”
杨柳依似乎没想到她会忽然说起这个,嘴巴张了张,犹豫片刻才道:“云世子已经离开京城,回南月去了。”
“啊?”云之夏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您昏迷的那天。”杨柳依神情似乎有些伤感,言语中隐隐透着一丝惋惜,“听说他是被南月的皇帝临时指派来护送华容长公主的,中间又因事延误行程,长公主大婚之后,他便一刻不敢再耽搁的走了。”
“原来是这样。”云之夏的笑容在脸上冷却,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杯子里的酒仿佛也不香了,喃喃自语地说道:“怎么会这么巧,偏偏在我生病的时候。我还欠他一顿酒呢,他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
杨柳依目光温和地望着她,这么久才想起云世子来,可见他在她心中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杨柳依心里有些哭笑不得,实在不知道这究竟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她还是柔声安慰她:“来日方长,以后会有机会再见面的。”
云之夏很快回转过来,冲她笑了笑,没说什么。她重新端起酒杯举到唇边,酒香入喉,一丝微微的酸涩划过在舌尖,她不由自主地将视线移至窗外,不经意地瞥见对面的小巷子里隐约站着几个黑衣人,他们贴在墙根下站着,手上都拿着把刀,交头接耳的,眼睛时不时地往外探,贼头贼脑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方才的那一点失落瞬间被她全部抛到脑后,她一动不动地坐着,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们。